下队长抬起被蜂窝煤火烤的红红的脸,将一块烤熟的土豆放下,对着大庆笑骂道:“让你盯着人家雀斑看,不记得自己喝多少‘肉’汤,这回好了吧,‘尿’‘裤’子了不,哈哈哈。”
另一个兄弟压低声音笑着道:“是‘尿’‘裤’子了吗,是不是那啥,。”这下子一群人一起低声笑起來,笑的大庆脸红的跟个红布一样。
看看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庆,笑队长道:“二风丰,去替换一下大庆的位置,让大庆出去‘尿’‘尿’,真要是憋坏了吹剖我们还怎么跟官军战斗。”
二丰站起來,挤过人群,來到大庆身边,笑嘻嘻的道:‘去吧,去吧,赶紧的,我给你留着土豆。”
大庆感‘激’的向二丰和小队长点点头,再次伸长了脖子在观察孔往外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确信外面沒有官军,才悄悄的推开‘门’往外走。
“走远点‘尿’,别让人看到我们这里的痕迹,快去快回,官军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呢。”小队长郑重的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官军看到我。”大庆打着保票说道,说罢,一转身,贴着土坎就转到了一个雨裂沟里,然后小心的往前走,希望能离自己隐藏的侦探窑‘洞’远点,再远点。
大庆寻到一个自己认为很隐蔽的位置,刚刚‘尿’完,系上‘裤’带,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不是因为声音大,而是这声音的确太过突兀,太过让人心惊。
“大庆,你个腻子,还不到爹这來。”
这声音轻的和蚂蚁沒什么两样,但听在大庆的耳朵里,就如同天际惊雷,一下子就定住了大庆的身子。
是老爹,的的确确是原本在绥德山沟里的老爹的声音。
老爹怎么來到这里啦。
老爹怎么这样和自己说话。
一个非常不好的判断在大庆心中升腾起來。
不好,老爹一定是被绥德官府签丁,随着大军参加了围剿闯王根据地的行动。
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庆从头凉到了脚。
天地君亲师,这是在中国五千年传承里,被儒家不断‘精’炼,并在娘胎里不断教化的东西,孝道,这是传承中国文化的主体主宰,现在,大庆已经感觉到自己处在绝境了。
“兔崽子,还不过來。”那声音再次严厉的小声喝道。
对任何人都可以低声下气,在中国,老爹对自己的子‘女’,那是有绝对的权威。
大庆一面哆哆嗦嗦的系‘裤’带,一面慢慢的转身,就在一会,头已经想好了,如果只要自己的老爹,那自己就要拉老爹投奔根据地,如果还有别人,那只有束手就擒,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了老爹。
土坎后的树丛里,至少有五十人。
老爹身穿着崭新的官军红‘色’袄袢,正满脸怒气的看着大庆。
“你个无君无父的狗东西,枉费了皇上恩典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再上次战死,怎么就让你当了贼,让我的老脸丢尽,让祖宗地下‘蒙’羞,当初你娘教给你的饿死不偷盗,冻死不当贼,这样的话你都丢到狗肚子里去啦,皇恩浩‘荡’,皇恩浩‘荡’,你就不记得啦。”老爹在几百人面前跳脚怒骂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子当了杆子,这的确让自己无地自容,但大庆却在心中不断的驳斥,但也仅限于在心中。
“你个狗东西,还不过來给县尊大老爷磕头,认罪,求大老爷饶恕你不死。”
老爹骂了一阵,也的确骂不出什么‘花’样,就拉着大庆过去,给周暨磕头,希望大老爷能饶恕自己这个从贼的儿子,虽然当初周暨大老爷答应自己喊儿子回來,便饶恕不死。
大庆拿眼睛瞟了下那个盔甲煌煌的大老爷,眼睛闪现一股倔强,一股轻蔑。
老爹一见自己的儿子不动,当时大急,一脚踹过去:“你个狗东西,还不上前跪拜。”这次可不是作假,这是真的心急动怒了,大老爷的‘性’子,那都是翻脸和翻书一样,原先说的话,转眼就可以不认账的,真要是这个儿子范了倔劲,小命就马上不保啦,自己可就这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啊。
见儿子依旧闷着头不跪,老爹连忙诚惶诚恐的扑倒在地,给周暨县尊连连磕头,嘴里说着翻來覆去的拜年话,祈求大老爷不要动怒。
这时候,周暨站起,对着老爹和大庆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