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紫衣华服女子的一番话,钱湘君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瞬间落了钱扬名满襟,可除了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半句解释。
钱文佑一看这情形,可不能再逼侄女了,再逼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赶紧吩咐大儿子,“扬威,快带你妹妹先回房,扬名你也别愣着呀,扬武也带你弟弟走!”
然后他才上前一步说话,见那女子虽然年轻,却是妇人打扮,便道,“这位少夫人,说话请留点口德。我家侄女是怎样人,我们自家人心里清楚,就是有什么不是,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教导无方,你要有什么意见,就冲着我们提吧。”
他是老实人,不知道顾忌,说的全是大白话,却把那位少夫人生生的噎住了,再看向旁边钱玢沈氏等一干人,却不敢再轻易作声了。要说长辈,这些可都算是,她再开口,可就把整个钱家都要得罪大半了。
旁边有位容貌与她颇有五六分相似,却更为冷傲的红衣女子站了出来,把她往后一拉,道,“姐姐在家时就是这个心直口快的脾气,怎么眼下都成了亲还不改?你可得记着信王世子侧妃的身份,莫要学那些不知尊贵的人一般,失了体统。快给老太爷和老太太道个歉,送小世子回府要紧。这会子东西也该准备齐了,路上小心着些,别着了风。小世子身子金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若他出一点子事,有些人就是脱十层皮也不够赔的!”
这些话表面上是在教训此女,但实际上却是在替她开脱,除了贬低了钱文佑,还刻意点出此女的身份,便是信王府的侧妃之一,兴阳侯府的庶女温心妍。
得妹妹相助,温心妍当下松了口气,和温心媛对个眼神。暗自横了钱文佑一眼。温心妍故作怯意的到钱玢面前赔罪道歉。
但钱玢此时却哪有心情看这些小把戏?皱眉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吧,扬熙呢?东西准备好没?”
“好了好了。. ”大太太齐氏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老太爷,让媳妇和扬熙一起去吧,那孩子伤得太重。媳妇实在是不放心。”
她有意无意的瞟了温心妍一眼,明显有些不放心。不管郭长昱怎么与她不亲,毕竟钱明君的骨血,她的亲外孙。眼下郭长旻已嫁。万一这孩子出了事,那钱家在信王府可是一点根基也没有了。
齐氏现在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是要对付钱湘君,怎么会想到连自己的亲外孙也连累了?
等温心妍走了,钱文佑才上前问钱玢,“这到底是出了何事?”
无奈钱玢摆手不愿多说一字,“你先回去看你媳妇吧。此事回头再说。对了,你再派几个人手,去找下你家二姑娘吧。真是……”
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皱眉甩手离开的样子已经明显透着十分的不悦。
钱文佑懵了,干嘛还要去找灵犀啊?她又什么事了?
温心媛此时可还没走,眼神中噙着一抹冷笑上前道,“我原本约了程家秀一起去逛逛,可是今天临时姐姐来找,就取消了。没想到程家秀来请钱二姑娘了。所以我和姐姐在程府听说此事,便特意来此知会她们一声,没想到二位姑娘性急,竟是已经走了。这眼下天都快黑了,府上还是派人四处找找吧。”
钱文佑一哽,脑子里绕了几个弯才想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位大秀放了自家女儿的鸽子,又跑过来装好人,可怎么就这么巧。撞上侄女这事呢?
钱文佑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但他可以凭着直觉判断,侄女给这些人害了!女儿也给他们害了!眼下湘君的事已经出了。灵犀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可要靠他们自家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找到女儿的下落?于是钱文佑只得忍气吞声对沈氏行了一礼,“老太太,烦请您拨几个人,去找找我家灵犀吧。”
钱玢都不在了,沈氏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应付他们一家人了,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算是敷衍过去了。
旁边钱慧君已经看出温心媛设的陷阱了,如果钱湘君和钱灵犀同时出事,那钱文佑一家可注定再没有翻身之日了。她心中窃喜着,假装去扶沈氏,轻飘飘扔下几句话,“真是越忙越添乱。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府中呆着,下着雪还往外跑,老太太您可别生气,咱们回房歇着吧。”
温心媛伺机也上前扶着她道,“老太太,今儿府中有事,不如我也留下来帮忙吧。万一信王府那边有事,我也好去找姐姐,帮忙递个话什么的。”
沈氏瞅她一眼,想想反正今天的事这丫头是有心撞破也罢,无心撞上也好,她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倒不如把人留下来,万一郭长昱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一个郡主在府里,总好说话。于是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丫头回房了。
主子们一散,下人们自然也见风使舵的全都溜了。偌大的厅里霎时间只剩钱文佑孤零零一个人,生生还给闷在葫芦里,憋屈得不轻。
要是在家,他早嘶吼出来了,可眼下却只能攥紧拳头拼命忍耐,可是刚刚离开的钱扬武很快又惊慌失措的跑回来了,“爹,您快去看看吧,娘不好了c姐也不好了!”
“你还是个男人么?”钱文佑一腔郁愤憋在心里,此时总算找着点发泄的机会了,“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下午的张狂样儿到哪儿去了?”
钱扬武给吼得一愣一愣的,可等到钱文佑自己过去看到妻子的惨状,他的腿也开始打哆嗦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