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虽未深,但已经到了吹灯熄火睡大觉的时间,乍闻女子惊呼,是人都知道不好。
钱文佑侠义之风不减,头一个跟阵风般冲了出去。钱扬威不甘示弱,顺手操起炕上一把用来吓唬小弟弟钱扬友的戒尺,也跟着跑了。
林氏虽然动作慢点,但人皆有之的好奇心驱使着她也跟着出来了,这一出来见外面可热闹了,院里的人几乎都跑出来了,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钱文仲也站在门口问,“这是出了何事?”
石氏不管别的,头一句话就是问,“二姑娘呢?”
女孩儿家的名节是大事,万一真有歹徒,不管如何,都不能跟她牵扯上半点关系。
林氏一听顿时惭愧了,瞧瞧人家这个警惕性,亏自己还是当亲娘的,居然都只顾着看热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当下应一句,“我去看看。”她一头扎进钱灵犀房间里,可很快就惊慌失措起来,“灵丫怎么不在?”
石氏闻言也是一惊,方才那声女子惊呼可是大伙儿都听见的,“二姑娘上哪儿了?难道没个人知道吗?”
钱灵犀屋里的粗使丫鬟柏香哆嗦着出来回话,“说……说了一句,她跟,跟二姑奶奶出去散步了。”
钱扬名一听顿时脸色慎重起来,“那我们去找。”
“我跟你去。”钱扬武顿时跟上,可哥俩正要出门,却见钱灵犀姐俩手挽手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看一院子人围着,她俩还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林氏赶紧上下打量,“你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钱彩凤一脸莫名其妙,“我和妹妹睡不着,就和丫头在外头散了会子步,这天真是暖了,才走一会子,就热得我汗都下来了。”
看她脸上还泛着红外亮晶晶的,确实象是运动后的样子。再看她俩身后的丫头软软和小菊也是神色不乱,一家人放心了。
可林氏问,“你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钱彩凤一脸迷茫的问妹妹。“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和二姐说得正高兴,哪里有留心旁的?”钱灵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摇头,不过突然又似想起点什么,“刚才好似恍惚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吧?就姐姐你吓唬我的时候。”
钱彩凤一脸无辜的摇头,“没注意。”
“没事就好。”钱文仲瞧她俩无事,便放下心来。转头却跟石氏交待,“自敏君嫁了,家中人手便短了好些,你瞧着合适的,也给二丫头添几个人,省得她出门就带一个丫头,着实单薄了些。”
林氏听着不好意思了,“那怎么能行。咱们灵丫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
石氏上前挽起她的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要这么说。我只当你要这丫头跟我们生分了。咱家也不是怎样的大户人家,力量也就这么大,可但凡该给我们敏君的,就不会少了她妹妹那一份。”
林氏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再看一眼钱灵犀,突然凌厉起来,“你以后可要好生孝敬你干爹和婶娘,否则,仔细雷劈了你!”
要不要这么狠的?钱灵犀故作害怕的瞟自家老娘一眼,心中却是微微叹息。
她当然知道干爹和婶娘对自己好。但她们对自己的好里确实也存了几分为了钱敏君打算的意思。但若要说他们这只是算计,那钱灵犀真觉得自己该被天打雷劈了。
其实说来说去,也是干爹子嗣太单薄了些,独生子女的父母未免操的心更多。在这样一个古代社会,多子多福还是有道理的。好比定国府的那位,不就是孑然一身。没个倚仗?
钱灵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歪楼了,不过幸好很快就有事情来让她分神了。
钱文佑是家里第一个冲出去的,也是第一个冲回来的,去的时候急公好义,回来的时候却脸色铁青。
跟在后头钱扬威担忧的看着父亲,可瞧见院中的钱彩凤时,那目光一下子又变得不忍而怜悯。
突然,出来瞧热闹的唐父惊呼起来,因为他瞧见自家小儿子扶着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瞧那身形,竟隐隐有几分唐竟熠的模样。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好些出来看热闹的乡亲,指指点点,目露鄙夷。而唐竟烨一路深埋着头,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这……这是怎么了?竟烨,那是你哥么?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不许进!”钱文佑忽地惊天动地的吼了一嗓子,转头冷冷瞧着唐父道,“亲家,你们家的房子已经租好了,不如现在就搬过去吧。堂哥,不好意思,得借你家的马车一用了。”
钱文仲一看知道肯定出事了,他跟钱文佑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个堂弟虽然性子鲁莽,但却是非分明,把他气成这样,那肯定是有些说道了。
“无事,这就让人去套车吧。”
唐父一头雾水,直觉受辱,梗着脖子在那里嚷,“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黑灯瞎火的……”
“爹,别说了,咱们走吧。”难得的,一向老实木讷的唐竟烨也在门口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看小儿子与往日大不相同的神色,老唐先生终于从惊愕、愤怒转而妥协了。嘟囔着,“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瞟一眼钱彩凤,他故意大声嚷嚷起来,“媳妇儿,你爹都发话了,你还不快些来给你公公收拾行李?站在那里当花瓶啊!”
钱文佑气愤非常,可钱彩凤只冷冷一笑,钱灵犀把她拉住,对身后丫头使个眼色,自有人跟唐父过去收拾了。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