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背你!”
声音里虽然有很多不满,但更多的是期待和笑意。玲珑这才想起来,婚俗里有一条,新娘子必须由娘家兄弟背上花轿。
玲珑还没反应过来,就顺着喜娘的帮忙,让敏豪将她背在背上。顺从地趴在弟弟身上,这时候她才感觉,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了,他的背虽然仍有些单薄,但却很宽,已经像是一个男人的背了。
她突然想起了刚传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乡下的小泥娃,成天就知道跟在她的屁股后头叫“姐”;她想起他当时被潘氏抢走时,她心中的愤怒;她想起两人流浪到平安县时,他因为怕他抛弃她而大哭的情形;两人在破庙里相依为命。
似乎已经到室外了,鞭炮声越来越大,硫磺味越来越重,围观人也很多。喜娘唱着吉利话,玲珑从盖头下看见了大红花轿的一角。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敏豪的声音,他低声道:
“姐,你一定要幸福!”
她心中一颤,只觉得一阵酸涩,眼圈竟然红了。喜娘已经开始喊,叫她快哭,可是她终究没哭出来。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送进了花轿里。爆竹声又响起,一声“吉时到,起轿”,她只觉得轿子悬空,便晃晃悠悠地向前行进了。
她的心突然开始发空,仿佛丢失了什么,塌了一块,让她慌得难受。
送嫁的过程整体来说还是很圆满的,唯一遗憾的是新娘子没有哭嫁。
热闹的围观队伍中,一个拐角处,陈关飞夫妇远远地站着。望着花轿远去,潘婷欣慰又伤感地擦着泪,笑道:
“咱们的玲珑终于长大了!已经出嫁了!”
“嗯!”陈关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勉强笑了笑,望向远处,心里既开心又失落,居然有种参加葬礼的感觉。
小燕终究是要飞的,做父亲的也只能盼望着她能过得幸福。
街旁的房顶上,一名黑衣人背着手,迎风而立,远远地望着那花轿渐行渐远。他的身影笔直却又孤寂,一种浓浓的悲伤随着他的情绪散发出来,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眶发红。
玲珑,你到底还是嫁给他了,你可知道你的无情有多伤人!
水流觞由于行动不便,并没有亲自来迎娶,而是作为他表弟的云翎玉代为迎亲的。皇上更是将一切宫规全免,直接拉上太后皇后前往幽王府参加婚礼。
一路上鼓乐喧天很是热闹,到了王府门口,踢轿门也免了,喜娘直接扶玲珑下轿,跨了火盆马鞍,进了礼堂。
屋子里有不少人,前头有一抹明黄大概是皇帝,往旁边一看她能看到轮椅的轮子。喜娘这时才将一根红绸子递给她,另一头自然交给了轮椅上的水流觞。
水流觞今天也穿了一身大红喜袍,当他看见她走进来时。眼睛一亮,随即又一黯。由于他行动不便,好多规矩都省了,就连迎亲都没法亲力亲为。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那抹婷婷玉立的红影,他忽然觉得有点愧疚。
傧相赞礼,二人拜了天地。其实从头到尾都是玲珑在行礼。按照喜娘的低声提点,跪这跪那。
水流觞见状,心里更有些憋闷,仿佛有点上不来气。这表情在旁人看来却像是心不在意,一时间新郎关于新娘不满意的想法开始在旁观者的心中萌芽。
礼毕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则去后院宴客。
玲珑坐在玲珑馆的床上。直接掀了盖头,唉声叹气地等着挨饿。喜娘本想说不能接盖头,可被玲珑冷冰冰地瞅了一眼,便识相地闭嘴。
玲珑现在只觉得全身难受,今天太热。让她出了一层汗,湿湿黏黏的难受极了,让她恨不得扒光身上的所有衣服。十二件套简直就是坑祖宗!
肚子咕噜噜地响,新郎官能出去吃饭,新娘子倒好,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只能呆在这屋里等着挨饿。
“姑娘,你饿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豆沙见玲珑没精打采的。忙道。
“豆沙,还是你对我最好啊!”玲珑感激涕零地道。
就在这时,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一名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规矩地屈了屈膝:
“王妃。王爷怕王妃饿,叫奴婢先送些点心来给王妃垫补垫补。”
玲珑淡淡地道:“放下,出去吧。”
丫鬟答应一声,放下东西就走了。
豆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王府里的丫鬟架子倒大,见了女主子也不报上姓名,不卑不亢装给谁看!”
玲珑只是哼笑了一声,拿起点心开始吃。
“姑娘不生气?”豆沙疑惑地问。
玲珑微微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着什么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来后,玲珑坐在床上,差点睡着了。忽然,豆荚跑进来招呼道王爷来了,豆沙急忙帮玲珑将盖头盖好,整理好裙衫。
很快,房门被推开,一群人笑嘻嘻地鱼贯而入,为首的水流觞却微微皱眉。喜娘热情地上前说吉利话,接下来按照旧例,举行了坐床撒帐等事。接着,在一群人的起哄中,水流觞拿起玉如意,挑去了玲珑头上的盖头。
玲珑终于重现在了光明之下,盛装艳服,仪态大方,华丽的妆容让她显得比往日更加精美,经过被烛光一照,红艳的嘴唇更是为她增添了一份妩媚。荷粉露垂,杏花烟润。
来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直了,倒不是有多倾国倾城,而是认识她的人平常看她轻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