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趴在窗缝上,看陈关飞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随身带着转运盘。回头,只见水流觞盘腿坐在炕上,正盯着她。
她嘴角一抽,将衣服扔给他:“换上吧!”
水流觞接过来,略嫌弃地皱皱眉,但没说什么,抬头,静静地望着她。
她被他瞧得发毛,弱弱地问了句:“干吗?”
“你出去。”他低声说。
玲珑微怔,才明白过来,脸一红,扁扁嘴,扭身出去,关上门,嘟囔: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家,这么不客气!”
她到厨房去看前天开始泡发的豆芽,正在给黄豆浇水,来福挎着菜篮子,嘟着嘴进来。她奉潘婷之命,今早去了村东头的集市卖菜。她将菜篮子放下,站在玲珑身后,愤愤地道:
“姑娘,我要改名!”
“为什么?”玲珑专心致志地浇黄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大壮哥看见我都会笑,原来他家的狗也叫来福!”
玲珑扑哧一笑:“你想改成什么?”
“不知道,姑娘给我起个吧。”
玲珑捏起一粒黄豆:“那就叫‘黄豆’?”
“真难听!”来福扭着脸。
“豆芽?”
来福想了想,摇头:“不要!”
“那就叫‘豆荚’,再不要你就自己起。”
来福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终于做出决定,郑重点点头:
“那我就叫豆荚吧!”
于是来福正式更名为“豆荚”。
两人做好早饭,潘婷回来了,让敏豪去酒坊叫回陈关飞,一家人在堂屋围桌吃饭。
玲珑看了看粥,又看了看杂面馒头,一直在找机会下手,眼神闪烁,连她自己都觉得贼眉鼠眼的。
“玲珑,瞅什么呢?饭都凉了!”潘婷注意到她诡异的表情,笑道。
“啊?哦!”玲珑嘿嘿讪笑,连忙低头快扒拉几口饭。
饭后,玲珑东张西望见没人,就踮起脚尖进了厨房,还回头瞅瞅。
“姑娘,你干吗呢?”正在洗碗的豆荚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玲珑吓了一跳,回过头,道:“哦,没事!”快速奔到灶台前,掏出俩馒头塞进怀里,一溜烟跑走了。
豆荚莫名其妙:“姑娘平时最讨厌杂面馒头了,怎么今天总盯着,还偷吃,难道肠胃出毛病了?”
玲珑飞奔回屋,关上门,走到水流觞面前,亮出馒头:
“呐!”
水流觞看着两个杂面馒头,皱了皱眉,问:
“这是什么?”
“杂面馒头,不认识?”
“怎么这个颜色?”
“因为是杂面的,多吃粗粮身体好。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
水流觞接过来,瞅了瞅馒头,又瞅瞅她:
“没菜吗?”
“你现在是在躲避追捕,拜托有点觉悟好不好,有的吃就不错了!”
水流觞扁扁嘴,拿着馒头放在嘴边,慢慢地咬了一口。玲珑看着他,暗叹,不愧是出身贵门,就连吃馒头的动作都能这么优雅,仿佛他不是坐在炕头吃杂面馒头,而是坐在高级酒店吃皇家甜点。
忽然,玲珑觉得小腹隐隐抽痛,不过她并没在意,包起夜行衣和染血的被单就要往外走。
“你拿那些干什么?”水流觞问。
“当然是去烧掉,这可是我窝藏逃犯的证据。”玲珑说着,大步出去了。
水流觞的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这丫头做事还挺周全的!
玲珑到后院去烧包袱,由于风过大,烧出的灰扑得她满脸都是,呛得她直咳嗽。毁灭证据后,她直奔浴室,快速洗去满头灰尘。
洗完澡,正在穿衣服,忽然,只听外头敏豪一边往她屋子走,一边叫嚷:
“姐!姐!”
玲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耳朵里听着敏豪离自己房间越来越近,这要是他进去,那可就穿帮了,万一屋里那人再对敏豪不利……
虽然他未必是个坏人,可危险时刻逃犯是绝不会让自己暴露目标的。
她惊出一身冷汗,也来不及把衣服都穿上,披了一件小袄就砰地打开门,道:
“小豪!”
“姐,你在这儿!”敏豪笑着跑过来,说,“卢小刀他们家已经回来了,你准备的点心呢,我给他家送去。”
玲珑恍然,“哦”了一声,这可是大事,忙像跑解马似的奔回屋里。上身只穿着里衣,外系小红袄,下身穿了条白色撒花紧腿裤,其实就是改良版秋裤。
卢小刀是敏豪的好朋友,他爹卢秀才是禀生,参加县试的人必须要禀生作保,所以玲珑一直让敏豪和卢家保持友好关系。这次卢家探亲归来,敏豪自然要携礼登门拜访。
玲珑让敏豪先回屋换件衣服,敏豪听话地去了。玲珑回到屋里,搬凳子放到衣柜前,站上去。她在镇上最好的点心铺子买了一盒点心,因为怕丢了或被偷吃,一直放在衣柜上。她踮起脚尖去够柜上的东西,由于个子不高,外衣又短,这么向上一用力,很自然露出了一小截腰身。
她虽然在古代呆了一段日子,可现代人的思维并没消退,露腰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
可水流觞不这么想,他看到她穿着亵裤进来时,就已经觉得够惊悚的了,现在她居然旁若无人地站在凳子上,将腰身暴露出来,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那雪白的纤腰晃花了他的眼,他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边在心里谴责她,一边别过头去,暗自默念:非礼勿视!
玲珑压根没注意到这个他认为惊世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