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正在沉思着,她身后的少女怯怯地探出头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云翎玉俊美的脸,顿时芳心乱跳,哪还记得什么害怕,迅速整理一下头发,碎步移到他面前,福了一福,含羞带臊地笑道:
“奴家叶婉儿多谢公子相救仙路炼魂!”
说罢,微抬起眼帘,含着紧张又兴奋的笑,望了他一眼,随即又羞怯地低下头。
玲珑无语:姑娘,你这挑逗做得也忒明显了吧,云翎玉一看就是个欢场上的老手,又不是缺心眼的傻蛋,装腔作势可骗不了他!
云翎玉夺魂一笑,用扇子微微勾起女子的下颚。女子的心跳得更厉害,笑得越发娇艳,红霞满面。他凝视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才语调戏谑地说了句:
“姑娘,你脸上的胭脂花了,该补补了。”
姑娘笑容一僵,芳心以跃下一百二十楼的高度飞速直下,碎片满地。玲珑心想,云翎玉果然恶趣味。
但见他将折扇扔给云谨,仿佛嫌脏了似的,然后吩咐:
“云谨,你送这位姑娘回去。”
云谨答应一声,云翎玉绕过那位心稀碎的姑娘,居然从袖袋里又掏出一把绘有青竹的扇子,展开,扇啊扇。
玲珑瞠目结舌,看来这个云翎玉他还是个洁癖。
栈。
花湖抄着手,正在门口走来走去,心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见玲珑回来,他一颗心才落地,松了口气,道:
“哎呦,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才知道街上没人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崇州净是丢你这么大的姑娘,我竟不知道……云……云少爷?!”
他话说一半,看见跟在后头的云翎玉,诧异地揉揉眼睛。云翎玉笑道:
“湖爷,原来侯爷派你来跟着陈姑娘了。”
花湖呵呵一笑:“云少爷竟还记着我。少爷怎么到崇州来了?”在商州时,玲珑没提过,他并不知道云翎玉也在。
“闲了,就来南边逛逛。”云翎玉云淡风轻地笑答。
花湖点点头,接着嘱咐玲珑:
“姑娘,你这些日子可当心点,别到处跑被掳了去。”
“花掌柜,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墨羽跟着我呢。”
玲珑此话一出,墨羽的心里顿时觉得比蜜还甜。
“有墨羽跟着我呢”,简单一句话,却包含着无比的信任。有他在,她就能安心,没有什么能比她有这种想法更让他开心的。难得地,他粲然一笑。
谁知,旁边的云翎玉却凉凉地来了句:
“墨公子的功夫对付小毛贼还行,对付稍微厉害一点的就完了。陈姑娘你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当然了,只要你开口,本公子也很乐意保护你。”
墨羽只觉得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熊熊怒火从脚底心直窜上天灵盖,冷冷地瞪着云翎玉,几乎炸毛。
玲珑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云翎玉干吗那么爱激怒墨羽,她凉飕飕地回了句:
“小女子不敢当,云公子你还是省省吧。”
说罢,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花掌柜,资料都给我准备好了吗?”
“天字二号房,已经放在你桌上了。”花湖回答。
后头,面对墨羽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神,云翎玉只是挑眉一笑,摇着扇子,踱着方步往里走。墨羽一把拦住他:
“你还打算跟我们回客栈吗?”
“什么叫跟着你们?”云翎玉扇尖一指客栈招牌,笑吟吟地道,“我住这儿。”
墨羽越火大他就越开心,好久没碰过这么好玩的人了,有趣!
玲珑来到天字二号房,诧异地看见后头云翎玉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住这儿。”云翎玉打开隔壁天字一号房的门,对她暧昧地一笑,“有事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敲墙壁也行。”说罢,窃笑着进入室内,关上门。
玲珑哭笑不得,回头看了眼脸黑如锅底的墨羽,讪笑了笑:
“我回房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罢,进了房间。
墨羽望了一会儿她紧闭的房门,恹恹地回到隔壁屋子,背靠着门板,仰起头,胸口闷得发慌。
他不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可他的心头的确泛起了一股苦涩。
自第一次她救了他开始,仿佛他就永远跟不上她的脚步。初遇时她方十岁,却表现得那样沉稳独立。分别后,他始终以能够匹配她为动力,拼命地练功,幻想着有一日能给予她最好的。
在雷鸣武馆,他是最刻苦的,也是一众人仰望的,他以为他已经够好了。然而,再次重逢,她稚肩挑起家业,坐拥财富。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又输了一截。
想来自己自从那个家逃离,似是就变得一无是处了。豪宅香车、婢女仆从早已离他远去,他现在只是个普通得还不如一名少女的男子。
因而云翎玉的出现就像一针戳穿了他的肺,哪怕对方没那个意思,他也觉得不舒服,也许这是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只有显达的富家公子才配得上她。
想起这一路来,他的积蓄仍放在包袱里。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花一文钱,所有开销全是她负责。他自嘲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窝囊。
隔壁。
玲珑正聚精会神地翻阅临山府的资料。
她可没墨羽那么多愁善感。她是个实际的人,对感情什么的并不太感冒,甚至认为那些东西可有可无。而且她的心并不怎么爱依赖别人。
前世生母早丧,寄居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