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将锦音领到院子里,又将其他丫头都打发了下去,才笑着说话,“太太在小睡,你先在院子里等着,等太太一醒,我就将你来了的事说与太太听。”
锦音一听,脸上立即堆满了笑,“那就劳烦妈妈了。”
姚妈妈拍拍锦音的手,笑道,“哪里的话。”说着便转身进了暖阁。
大太太正躺在贵妃塌上养神,听到脚步声,也不睁开眼睛,只问道,“那丫头带来了?”
姚妈妈拿了美人锤坐在脚凳上替大太太锤着腿,闻言回道,“带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大太太一声嗤笑,“果然是个眼界浅心思大的,且让她等着去!”说着抬眼看了看窗外厚重的云层,“这天气还真是变得快,早上还晴着,这会儿子就阴下来了。”
姚妈妈也看了一眼,“可不是?瞧这黑压压的云,只怕这场雨会不小呢!”
大太太看向姚妈妈,“五儿那孩子最是怕冷,上回又将银碳给三娘拨了一半去,怕是不太够用,你吩咐丁逵家的,给五儿再送一些去。”
姚妈妈应了声自去吩咐,一会儿的功夫就回转回来,拿了冰糖燕窝羹给大太太用下,方才说话,“锦音那丫头还问起老奴,什么时候能见太太。”
大太太眉一扬,冷笑起来,“果然是被六娘那个小蹄子惯坏了,来我院子还敢拿着大丫头的乔,真是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是什么了。”
大太太说起这个,姚妈妈才想起来,忙从袖拢里拿出六娘子赠的福袋,递给大太太看,“这是六娘子给老奴的,福袋里像有什么东西,但老奴没有打开看。”
大太太看了姚妈妈一眼,“你还是那么小心。”姚妈妈笑笑,大太太这才打开来,从福袋里拿出一块成色不错的暖玉。
大太太拿起暖玉对着光看了看,半晌才丢回福袋里,表情不辨喜怒,“送给你的你就拿着,这样她才放心,才会露出尾巴来。”
姚妈妈特意看了看大太太的脸色,见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才收进袖拢里,小心的问,“那锦音那丫头?”
大太太站起身,让姚妈妈服侍着躺下,才又说起,“这天一冷我就难受的紧,你让丫头们将火盆升起来,再拿了药膏来擦,大娘子和五儿那里都要派人去看看,这一忙也就顾不上别人了,你打发人拿个披风过去,若是这场雨能让她生场大病,也省的你动手了。”
姚妈妈听大太太这样吩咐不由心下一惊,怔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忙放下两层幔帐,去到外面忙乎。
给锦音送贴身物件的两个丫头回到院子里,刚在耳室坐下,青溪就拿了两碟糕点走进来,两人看到六娘子的贴身丫头忙起来行礼,青溪却是笑着央两人坐下,自个儿也坐在椅子上说话,“六娘子起的早没胃口,便吩咐我将糕点拿给几位妹妹吃,其他妹妹在忙,刚好看到你们回来,便给你们拿了过来。”
两个丫头自是喜出望外,口里说着,“那怎么好意思。”可眼睛却已经看了过去。
青溪自然的将糕点往前推了推,略带责备的道,“同是伺候一个主子的,本就是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个丫头这才敢拿起糕点小口的吃起来,青溪同两个丫头说笑了几句,见两个丫头对自己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才不经意的道,“院子里就锦音姐姐最和气也最能干,现在又去了大太太的院子,真是个有福气的,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大家姐妹同坐一处谈笑说话。”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一个长相老实的丫头才小声道,“大太太人金贵规矩也大,未必就是个好去处。”
青溪不禁诧异,“怎么会?姚妈妈可是亲自来接走的。”
“奴婢怎么敢骗姐姐。”说话的丫头凑进了青溪,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去到院子里,姚妈妈说是要等大太太醒了再安排锦音姐姐的去处,便让奴婢们将锦音姐姐惯用的物件随意堆在一间屋子里,姚妈妈虽是这样说,但奴婢们不敢大意,便小心的放好了才出来,谁知就看见锦音姐姐等在院子里,外面风大,锦音姐姐一向爱美又穿的单薄,嘴唇都冻紫了,也没个丫头招呼,跟奴婢们说话的时候都哆嗦了几下才说全。”
青溪听了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在意,“大太太昨晚照顾了大娘子一晚上,这会子歇息也是自然的,你们这些话可莫要被姑娘听了去,姑娘一向紧着锦音姐姐,若是听到,定然要伤心了。”
两个丫头自然诺诺的应下来,青溪又说了几句,便出了屋子,这会儿天气阴沉,又起了风,丫头早就躲进了屋子里,青溪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在,便特意走到窗户下支起耳朵。
“锦音姐姐这样,真是枉费姑娘对她这样好,你是没瞧见,姚妈妈说大太太要她去的时候,她便巴巴的看向姑娘,生怕姑娘挡了她的好去处,亏姑娘平常有什么好的都记着她,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都看出来了,姚妈妈自然也看到了,要不然怎么让她在院子里站着吹风?依我看,定是大太太从哪儿看见了她的轻狂样,这才替姑娘教训教训。”说着笑了两声,“看样子一会儿就下雨了,指不定太太没醒还要在外面淋雨,这样子才好,让她淋淋雨,醒醒神,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像姑娘这样好说话,事事带她在身边。”
青溪怕有人一会儿出来看见,便只听了两句,就快步走回屋子里。
六娘子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