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也顾不得仪态,微提起裙摆,脚下小跑的跟着一众下人往西北角的桃花苑跑,五娘平日素来没有锻炼的习惯,不过小跑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些气喘吁吁,锦玫扶着五娘,慌乱的看着四周,见没什么人影,就指着一片树木后头建议道,“离桃花苑还远着,夫人歇息一会儿吧。”
五娘还没答话,就有婆子大着嗓门道,“哎呦我的主子,这个当口可歇息不得,谁知那乱兵什么时候摸来,这么个地方,一眼就望到底了,跑都来不及。”
五娘抬眼四处看了看,虽说不至于一眼望到底那么夸张,可的确是掩不了那么多人,五娘回头看了看,一片漆黑连灯火都没有,心里的紧张就更重了几分,便道,“还是走吧,歇息也不迟。”
锦玫淡淡看了那婆子一眼,复又扶起五娘,勉力撑着继续走。
五娘自打嫁入侯府以来,平日去的地方不是福安居便是乐安居,二太太住的院落都不曾去过,更枉论这些偏远的院落,若不是有婆子带路,只怕五娘没走上一会儿,就要迷的转了向,眼见着离正院越走越远,火光嘈杂声也远了几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锦玫看着离桃花苑不远了,便挑了间平日里供下人们歇脚的抱厦坐了进去,那几个婆子虽说干过粗活力气不小,可连着急走了这么些路,又要留意着周围,也着实累的不轻。
锦玫蹲下捶了捶五娘的腿脚,锦香锦柳将五娘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又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锦玫几个拥着五娘刚出了屋子,就有一个面生的小丫头跑上前来,满头满脸的汗,发髻也散乱的不成样子,一见着五娘就满脸喜色,连连道,“少夫人,乱兵打退了,是世子爷亲自领的兵,前头都安全了,老夫人叫奴婢唤您回去。”
虽说那丫头模样不堪了些,可这话无异于天籁一般,几人肩膀一松,有些婆子更是瘫软在了地上,连连叫唤着捶着腿脚。
五娘挂心老太君,可眼见众人疲惫的样子,便只得等一等,锦玫吩咐丫头搬来了椅子扶五娘坐下,五娘顺口问,“娘那边可好着?祖母有没有受什么伤?”
那丫头一咧嘴,憨笑道,“都好着都好着。”
五娘不疑有他,着实松了口气。
锦玫却看了看那丫头,警惕的道,“妹妹是在哪里做活计,怎的这样眼生?”
那小丫头挠了挠头,笑道,“奴婢在老夫人身边不过是个粗使丫头,还在跟姐姐们学活计,姐姐没有见过也是应当的。”说着福了福身,“奴婢名讳翠喜。”
锦玫仍是警惕的上下打量着那丫头,便是五娘也回过味来,若是乱兵被打退这样大的事,按理都要派个亲近的婆子或管事前来,如何会是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丫头?可若不是老夫人受意的,那又是谁?谁又会知道老夫人安排自己躲进桃花苑?五娘第一反应便是二太太,只是二太太白日就随着孩子们躲进了山里,再有满腹算计,眼前这个乱子,也只怕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五娘思绪百转,面上的笑意也就淡了几分,认认真真看着那丫头,淡淡道,“你是哪年进的府?你既能在大丫头身边学,想必也是机灵的,可怎的我从没有见过你?”
那丫头见五娘只是问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脸上一松,又笑呵呵道,“奴婢进府也就两年的功夫,是近两日才被提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再说老夫人的院子人那么多,少夫人自然是认不全的。”
“虽然是个粗使丫头,口齿倒是伶俐。”锦玫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有婆子却惊呼一声,“那是什么!怎么有火光朝这儿来?”
五娘也站起来驻足看,果然有十几个火把正迅速接近,五娘只以为是侯景福的人,可又心里一紧,看了看那可疑的丫头,五娘一捏手指,冷声道,“都先进屋子里躲起来,若是来救援的人,咱们再出去不迟。”
五娘转身便走,那丫头脸色一急,上来竟要扯五娘的衣袖,锦玫几个立即拦上,五娘想了想,转头吩咐两个婆子,“这个丫头可疑,也抓进去再说。”
那丫头虽然也有些力气,但哪里抵的了做惯粗使活计的婆子,不过挣扎两下,便被扭的动弹不了,五娘一行人速速进了一间屋子,又关了所有门窗,众人将五娘拥在中间,屋子里静的似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火把便到了跟前,有婆子悄悄探头,一瞬后便被吓得面色发白,死死捂住了口。
大约是遇屋子就要查看,五娘不时听到旁边的屋子被踹开的声音,终于到了五娘的这间屋子,几个婆子惊恐的对视一眼,都死命的抵着门。
有人踹了一脚,显然没能踹开,那人立即高声叫起来,“这里有人。”
锦玫几个几要哭出来,五娘也害怕的手脚冰凉,握了握锦玫的手,想了想,偷偷从头顶拔了一根尖细的金簪握在手中。
锦玫察觉到了,差点要尖叫出来,五娘一捏锦玫的手,无声的摇了摇头。
五娘如今是侯家妇,若是被俘了,坏了名节哪还能活下去,再说门外的这几个,明显是被那丫头引着路摸过来的,那些人抓自己,怕是为了威胁侯景福吧,左右都是个死路,倒不如现在就走,至少还干净。
五娘打定主意,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