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韦明辛辛苦苦经营许久的硬汉形象全线崩塌。他躺在片场的地上,先是捂着肚子抽搐,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滚儿:太特么疼了!
他自认也是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没成想被一小屁孩子一脚就给踢哭了。
其实这也难怪,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左饕是干什么的。左饕跟他爸在野外露营烤蛇肉时候他还戴条红领巾当三好学生呢,左饕绑着沙袋跑10公里再被马教官和刘教官轮殴时候他还为敢于反抗不良少年而沾沾自喜呢,左饕在黑拳场上搏命时候他还在武指的指导下“嘿嘿哈哈”地抬胳膊抬腿地慢动作呢。
所以,“哎呦~~~呜呜呜~~~疼死个人了~~~”
众人见了洪韦明的惨状,先是齐齐一愣,又赶紧纷纷冲进场内。
洪韦明的两个助理一马当先。他虽然是二号主演,但由于这几年参演了几部不错的电视连续剧,在片场已经隐隐有了压主演王震宇一头的趋势,身边也总是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助理,端茶倒水、无所不至。
男助理一边去扶洪韦明,一边呵斥左饕道:“干什么哪你?!看着点儿啊!”
女助理更为泼辣,直接上前搡了左饕一把,“有你这么演戏的嘛!你看你把洪哥都踢成什么逼样了!”
洪韦明呻+吟得实在太肝肠寸断,连左饕的万年冰山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愧疚表情,女助理过来推他,他也就只低头生扛着。
张导过来看情况,回头埋怨艾副导演道:“跑龙套的就是不行,出手没个轻重y本不懂演戏!”
武术指导动了动嘴皮,没说话。他刚刚看的清清楚楚,错在洪韦明。
也不知道他是在发什么呆,确实是他动作太慢,没有按照商量好的跳开才被踢到。但左饕也不是全然没责任,他不会审时度势,也不考虑对方的节奏,直眉楞眼地上去就是一脚。那抬腿外踢的动作干净利落,裹着厉风,漂亮极了,而且完全执行了张导的吩咐,又快又狠。说实话,别说刚才洪韦明在走神,就算他全神贯注地做好准备,也不见得就躲得开。拍戏嘛,一个动作,一板一眼,都得慢慢来,后期制作时再加快,哪有左饕这种直接就快到让人看不清的。
左饕也明白自己错了,但同时感到非常不理解:洪二主演为什么偏偏在对打时候神游天外?
左饕可是拳坛上走下来的男人!
黑拳场上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分神的,这一秒你疏忽大意了,下一秒等待你的可能就是一击毙命!
左饕当然知道这是在拍戏,已经下意识地有所收敛了,可洪二主演还是要杵着不动当靶子!
左饕习惯了命悬一线的真实,所以感觉拍戏的武打场面很虚假,戏里的武功高手们很棒槌。
左饕确实不会演戏,但他真的很会打人!
见自家老板疼得嗷嗷叫,左饕却闷声不语的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女助理更生气了,直眉竖眼地在他身上又捶了几下,“不会演就别演!没轻没重的!去,跟洪先生道歉!”
左饕看了个头儿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助理一眼,也不躲,还是不吱声。
女助理敢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摸-到-了-胸-肌!
左饕钢筋般的骨骼上覆了一层薄而柔韧有力的肌肉,软硬适中,十分有质感。
女助理其实也刚大学毕业,刚才暴脾气上来就冲动了。打人毕竟不对,她刚想抬头好好说话,却发现左饕深邃的黑眼睛正盯着自己,灿如寒星,脸和耳朵就不受控制地腾地烧了起来。
拒左饕对于女助理蚊子叮的似的拳击很无所谓,有人却不乐意了。
白可跑到左饕身边,诚恳地对女助理说:“阿姨,对不起!”
女助理:“……”
白可眼睛含着两汪水:“阿姨,左饕哥哥不是故意的,求您别再打他了。”
被指责不依不饶殴打晚辈的怪阿姨:“……”
男助理和几个场务七手八脚地扶着洪韦明往车里送,叫女助理:“走了!去县医院!”
女助理急忙跑过去。
白可特别懂礼貌,还跟她挥手:“阿姨再见。”
女助理:tat。
出了这样的事情,剧组也没心思继续拍戏了。
张导气急败坏地围着左饕骂:“有种啊你!想着提拔你,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你就这么给我上眼药!你要是把韦明打出来个好歹的,我看你怎么办!咱这剧还拍不拍了?!做别的不行,你吃饭和搞破坏倒是一个顶俩!”
李场务默默气了!他一顿吃四盒饭,一脚把主演踢住院,怎一个“俩”字了得……
白可和左饕就默默站在人群中间,承受各种鄙夷。
艾副导演安慰张导:“看情况再说吧。也许不严重呢。”
“害群之马!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滚!!”张导还想发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电话的另一头正是远在h市的覃大福。
接通电话,不用外放都能听到覃大福豪爽的笑声:“老张大哥,你们的戏拍得怎么样啦?左饕他们戌俩儿,就拜托你帮忙好好照顾着剥哈!”
张导演当时就打了个激灵:不好,把这事儿忘了!
覃大福的面子不给也少不了一块肉,要命的是他背后那位。那位爷自己个儿对覃大福怎么欺负怎么折腾怎么祸害都行,却万万是不许旁人触犯一丝一毫的。
张导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如果还想经常在h市走动,这覃大福就不能得罪,所以连带着姓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