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此时在韩家乃是一片喜气洋洋豪门追妻:老婆,复婚吧。反观之,永乐侯府却不见得有何动静了。
府上只是按理,挂了两个红灯笼,其他一切照旧。
平城永乐侯府,书房内。
一道碧色的身影落在书房一角,仔细看去原来便是沈靖蓉。她已然跪在地上足足有两个时辰了,虽神色不见动摇,可脸色却微微泛白。
此时,坐在书房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的老者,微微撩须,问道:“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沈靖蓉垂首咬牙,答道:“骄,燥,易怒,善妒。靖蓉愧对家中多年教诲,在春猎时殿前失仪,还请宗主大人责罚。”
老者听了,放下手中的折子,转身看着她叱道:“你既然知晓,为何会犯?你乃是沈氏一宗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女子,我将你培育长大,从数百女子中挑选出你,让你去坐哪母仪天下的位置,你还有何不满?你可知,你身上所背负的乃是沈氏一宗千千万万条性命!任意的擅自行动,皆是不许的。”
“靖蓉知错。下次绝不再犯了。”沈靖蓉说完,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她已渐渐觉得自己体力不支,眼前一片模糊。可强撑着一口气,这才不曾倒下。
老者见她不曾服软也不曾露出些许求饶的姿态,似是赞赏她的勇气一般,微微一笑道:“你也跪了这么久了。也算是惩戒了。回去吧,明日便去宗庙中祭祀。”
沈靖蓉这才踉跄从地上爬起来。侍女前来搀扶,沈靖蓉却将她的手一把推开。她乃是沈家女儿,怎么能在人前显出弱态?就算是步履蹒跚,她也不能让人来扶。
日头高照,沈靖蓉一路走出太和园,阳光毒辣辣的照在她身上。她恍惚间觉得那光斑似乎象极了金銮殿上的哪一个人冠上的明珠,如此耀眼,炫目。但是看久了,便会让人泪流。
她其实早该知晓。从她意气用事的开始在意太子殿下和韩白蕊之间的情愫之时,她便已然犯下大忌。她记得,入宫前,嬷嬷再三教导过,决不可动了真心。这个道理,早在六岁,她就应该懂。
可是现在十年过去了,她反而却做不到了。她想要那个身为她的夫君的人的爱。想要那个人的心,而不是他眼中的感激和口中的空洞的赞许。她想要听到他实实在在的情话,像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言语。她是那么的渴望。
但是。就算是薛芙也曾得他赞美天真烂漫,世间少有。可是,只有她,永远都是单薄的那一个贤淑。她其实很善妒,可是,她不能。
怪不得嬷嬷曾经说过,入宫的女子早已是舍弃了七情六欲,只拼得一身才华,换取一族荣耀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
她记得。记得很清楚。她亦不怕粉身碎骨,只是想若是能死在他的怀中,听得他像幼时一般唤她:“斛珠,”便是死也算是最幸福的了。
只可惜,他眼中总不见她。
日头那样的高,院中桃叶葳蕤。她似乎忆起漫长的从前。她微微带着笑容,身旁的侍女小桃儿担忧道:“郡主,您还好吧?”
沈靖蓉笑着摇摇头,伸出的手轻轻拂过那嫩绿色的叶子,转身。大步离去。
回了屋子,房中几个丫头纷纷出来迎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沈靖蓉搀扶进了屋子,又是打水。又是上冰袋的,个个都着急的不得了。
撩起裤腿儿,仔细检查了伤势,果不其然,从膝盖这儿一直到脚踝都是一片骇人的青紫。如今,一坐下,便更觉疼痛。
单翠从里屋的格子里拿了药膏来给沈靖蓉细细摸上,一边上药一边道:“郡主。这药膏涂在身上可能有些烧灼之感,您若是忍不住便叫我一声。”说罢,还对着药膏呼呼吹了一吹。
沈靖蓉也知道这药膏的功效,只是咬着牙死命的忍着,也不敢咬嘴唇,生怕咬破皮,册封大典之日,失去仪态。牙齿被咬的是格格作响。
崔汐也见自家主子疼的紧,连忙端了一碗水来道:“若是您真的疼,奴婢便帮您洗了去。换一种膏药。”
沈靖蓉咬着牙摇摇头,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道:“别,别。除了。。。。。这膏药。。。。。别的药哪能明日。。。。。就好。我不疼,还忍得住。”
崔汐见自家主子如此要强,也不敢再劝了。
这股子烧灼的感觉又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的褪下去。沈靖蓉此时已然是整个人脱力一般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大抵是舟車勞頓,又是一场责罚。第二日醒来,竟然有些发热。奈何昨日沈太爷已然定下今日须得入宗庙祭祖。沈靖蓉也只得强拖着沉重的身子起来。
名门大户自然与别家想必规矩繁多。
宗庙内摆放着总共百来排,每一排领头皆是当代宗主。一眼望去,满殿皆是黑漆红字的牌位。每一盏长明灯都有侍从照看,几百年来未曾灭过。
沈靖蓉强拖着病体已然吃力,又跪又拜的,也不敢在此出差错。
折腾了一整日,总算是能从宗庙里出来了。她只觉得头重脚轻,脚步虚浮,险些摔着。幸而,身旁的单翠见着了,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自家主子。
单翠带着沈靖蓉刚一进屋子。众位丫头就围上来了。单翠是资历最老的,虽然累得是满头大汗,可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崔汐,你去请府上的大夫前来看看。凝碧,你去外边打盆子水来。兰琪,你去禀了大奶奶,便说是小姐病了,恐这几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