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凡尘俗世,他是龙胎凤种的天之骄子;决断万丈红尘,他是高高在上的一代宗师,怎料到,竟有一日,甘拜下风。
以一百零九岁的高寿,屈膝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眼前,行的是毕恭毕敬的跪拜大礼。
纵是寡情如子墨,也无法做到不为所动,俯身搀他:“师父,您这是……”却被玄乙顺势推开,隐忍不住的悲凉:“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这是我的罪过,却要天下苍生来承受,我大限将至,心有余而力不足,子墨,我知王权霸业皆不在你眼,可你比谁都清楚,这毕竟是你的子民,你的江山,算我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求你——求求你,护得黎民一线生机,镇杀妖煞。”
这个事,听着,貌似不怎么轻松。
看子墨无动于衷,玄乙再接再厉:“你的悟性远高于我,且自幼集天罡正气成长,古往今来,邪不压正,妖煞不会是你的对手。”
子墨终于出声,仍是淡淡的语调:“依着师父的意思,师娘不过是妖煞的随侍吧?”
玄乙莫名其妙:“什么——哦,是,她是护煞圣使。”
子墨漫不经心:“却令师父赔上了一生?”
老半天,玄乙才接上了话:“而今你的能力已远在我之上,我再将毕生功力尽数传予你,合你我二人之力,就算当真动起手来,那妖煞也未必一定能高过你,何况,她不过是邪门歪道,为了众生着想,不必与她讲究光明正大,只要能压制住她,再多手段,也只算是迫不得已的计策而已,若仍不敌她……”长叹一声:“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世上,也没多少女人能敌得过你,只要你稍微花些心思——你是纯阳之体……”
不必玄乙坦白从宽,子墨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师父绝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刚直不阿,他就是一个老不修!
望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对他软磨硬泡的老头子,子墨开始怀疑当年玄乙收养自己时的初衷,大概和他的人一样——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纯洁。
不过,那又能如何?
一百多岁的年纪,许多思想已是根深蒂固,不可动摇,为了他一心一意守护着的江山社稷,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可以牺牲,何况其他!
子墨若不点头,玄乙便长跪不起,子墨的淡薄不敌玄乙的顽固,子墨选择妥协。
给自己找个事做,也很有趣——那年曾给扶楚下过一封隐藏的战书,可还没玩起来,对手就失踪了,很是扫兴,希望这次可得尽兴。
只是,镇煞么?
子墨承接了玄乙的担子,玄乙说到做到,果真就将毕生功力度给了子墨,除此之外,还送了一株特别的花给子墨。
咋一眼看它,是一株精雕细琢的玉花,晶莹剔透,欺霜赛雪,可仔细研究才发现,它竟是有生命的,这玉样的曼陀罗华,是玄乙这些年闭关的关键,玄乙同子墨说,用对方法,这株曼陀罗华,可以要了妖煞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