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锴眼看着任茜冲到自己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一枪,再到她脸色苍白地在自己面前缓缓跌落到地上。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茜茜!”
他抱紧她,声音嘶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妄图通过他的声音能使她将紧闭的双眸重新睁开。
丁逸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哆嗦着试图想去触摸那张苍白的容颜,可惜女子那好似睡着一般的面容令他的手指停滞在空中,终于促成了一声悲伤的哽咽自喉咙深处发出。
难道,这就是结局吗?
李承锴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似乎女子的身子依然还是那么柔软,那么温热。他的双眸冲血,内心在一遍遍地呐喊:
“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地离我而去。求你,快点醒来!”
黑鹰缓缓上前,沉声道:
“李先生,请节哀!”
李承锴猛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他的眼底已是一片森然与冷寂。猛地夺过黑鹰手上的枪,黑鹰暗自一惊,刚想上前阻止,李承锴早已直起了身子,嘴里发出一声濒临绝望之人的怒吼:
“蓝瑛!我要你的命!”
夹杂着愤怒、绝望与无法抑制的悲伤,七八颗子弹自李承锴手中的枪口飞出,在爱娃失声的尖叫声中,子弹悉数打在了蓝瑛的胸膛。
蓝瑛的眼里缓缓流下两道血泪,嘶哑着嗓子,充满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离他不远处的爱娃,只来得及喃喃道了一句“姐姐”,便缓缓闭上了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爱娃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面前,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手脚并用地爬到蓝瑛的尸体前,试图将他冰冷的身躯揽到自己的怀里。
“小瑛,你醒醒啊!你不会就这样离开姐姐的,我们才刚刚相认,你怎么能这么忍心,这样离开我呢?你醒醒啊、醒醒啊!”
满室的寂静中,只有爱娃的悲伤在侵蚀着这个屋中的每一个人。李承锴紧紧拥着任茜,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亦不言语。
“咳咳,李承锴,你、抱得我好紧,我都快踹不上气来了!”
“茜茜,你——”
怀中的女子突然发声,令男人几乎有些惊喜交错。
他赶忙将她的身子扶起来,看着怀中的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胸脯,慢慢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那颗子弹明明打中了你的胸?”
他道,慢慢解开女子胸前的外衣。只见女子胸口处一枚硕大的宛如小孩拳头一般大小的蓝宝石当中嵌着一枚小巧的子弹头,经此微微一动,只听蓝宝石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声,顿时碎成了点点碎片。
看到如此情景,任茜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竟是这枚钻石替我挨了这颗子弹!”
说罢,她抬起头来,脉脉含情地看着李承锴,刹时间,两人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远处的爱娃停止了抽泣,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眼底是一片绝望的死灰色。
“李承锴,你杀了我吧!”
她说,平静的语调里不带一丝情感。
“你以为我不敢么?”李承锴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恨不得将蓝家的人生推活剥了。
爱娃凄惨地一笑:
“或许,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枉我还一厢情缘地以为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对我的迷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
她试图缓缓迈步,欲进一步上前,却被李承锴身后的黑鹰等一批人马端起的黑洞洞的枪口唬住,怔时立在当场。
“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如果我不是蓝家的人,你会不会像对待你怀中的那位小姐一样对待我?”
爱娃问,眼底似乎闪现出一抹期待的光芒。
“不会!”李承锴斩钉截铁地道,顿时也抹杀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的希望。
“呵呵,好,看来从始到终,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爱娃缓缓道出这一句,她的声音已经变得空灵,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她慢慢转过身,迎着身后那面被朝阳照射的金灿灿的落地窗,缓缓走去。
“倘若有下辈子,李承锴,我希望自己不要再遇上你!”
说完,她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着那面落地窗撞去。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落地窗的玻璃碎片如雪花一般纷纷落下,而爱娃的身影则在窗前晃了晃,一头便向下扎到了脚底下那片蔚蓝无际的大海中去。
当一切重又恢复了宁静,屋子中仍然弥漫着无尽的哀伤。任茜低低啜泣了一声,紧紧抓着李承锴的衬衣领口,低声饮泣道:
“其实,你本不必对她如此绝情的!”
李承锴重重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只是紧紧抱住了她。
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丁逸见如此,内心里一声苦笑,幽幽地小声说了一句法语。那声音虽不大,传到任茜的耳朵里,却令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是句法国有名的谚语——
女人,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一个男人来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