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才抬眸看眼白氏:“你,亲家公这些年还好呢?”
白氏忙这些拿上和蚂蚁药酒:“谢公公垂询,家父安康,这是家父令媳妇转增公公药酒,临睡一杯酒,补肾安眠!”
说着又一福:“家父让媳妇代问公公安康!”
童睿抱着陶罐,鼻子使劲嗅一嗅,笑道:“难为他想得起我。”随即搭起眼皮子:“媳妇问过没有,他可乐意进城与我合作?”
白氏低头:“媳妇口拙,有负公公所托。”
“臭毛病!”白氏忙着低头:“媳妇惭愧。”
再见老爷子,怀瑜没了当初见外公的惊天骇浪。她对爷爷说不清楚什么感觉,说他不好吧,又为了父亲钻天拱地面筹谋。说他好吧,分家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藏了金银也不暗示一二,致使父亲窘迫而死。
想到父亲之死,便想到自己凄惨,怀瑜感触可谓百味交织,一时眼眶湿润,慌忙低头,脖子梗一梗,把眼泪生生逼回咽进肚里去了。
此刻闻听母亲白氏一再请罪,怀瑜心里有些拱火,老爷子自己请不动外公,骗不来外公秘方,总是拈来捻去责怪母亲做什么?
怀瑜心中不忿却不能跟爷爷翻脸,怀瑜要拒前生悲剧害得从爷爷身上打主意。
怀瑜暗暗闭眼,吸气,睁开眼睛换上满面甜笑。怀瑜上前福身,大声给爷爷请安:“爷爷好,怀瑜给爷爷请安,怀瑜去了一月,可想念爷爷呢!”
老爷子本没注意怀瑜,这个丫头跟他母亲有些像,生的且好,就是说话细声细气,除了老三,见谁都不敢说话。明明乞巧得了头彩,被人抢了去,也不纷争,乖巧且乖巧,只是性子太绵软了些。
童睿一辈子走南闯北,到安国收药材,道江南贩丝绸茶叶,精明算计,最失败就是三儿子当年娇惯了些,不通庶务,书生意气。老爷子只为三儿将来操心。三门满门都是绵软的性子,将来要如何立足呢?
此刻闻听一贯细声细气的孙女,忽然这般响亮说话,把以往的怯懦瑟缩一概改了了,话不出奇,语音里直透出几分铮铮之气。
老爷子眉头一掀:“哦,说说看,我们怀瑜怎么想念爷爷呢?”
怀瑜心里翻白眼,老爷子太不地道了。若是前生,怀瑜可不好意思说出口,肯定脸红耳赤低头逃逸了。
如今怀瑜历尽沧桑,说一句肉麻的话算得什么!
怀瑜仰头,甜甜笑道:“哦,这个孙女想想哟?”随即,怀瑜掰着指头:“一是想念爷爷这里绿豆糕啊,核桃酥啊,再也想念爷爷那只红眸灰羽的鸽子啊,再有爷爷廊下会请安的八哥啊,还有爷爷您骂人时候,胡子一翘一翘,也很有趣儿......”
童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白氏正在暗暗着急,怀瑜在巫溪一月满山满野跑野了,只怕公公见责,不想倒合了老爷子心意,真是喜出望外。
老爷子心里头舒畅,大手一挥:“老三家里先去,我跟七丫头再说几句,少时我叫人送她回去。”
白氏一边行礼却记得正事儿:“明儿上东山寺的事情?”
老爷子‘哦’了一声,道:“嗯,明儿祈福之事老寿头会安排妥当,你无须操心。”
白氏答应一声,微笑辞别去了,临行不忘给怀瑜使眼色。怀瑜眉尖微蹙着,假作不明白。
童老爷子却发觉了:”三媳妇还有事?“
白氏忙道无事,又剜了女儿一眼,告诫女儿谨言慎行,这才忐忑这心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