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心头疑惑,怀瑜怀着激动心情开始了第一日学习生涯。怀瑜知道跟着老爷子的学习,不可能那么顺风顺水,老爷子聪明一辈子,也喜欢聪明人,必定会层层设卡,随时开销了怀瑜。
老爷子开场白很直白,他丢给怀瑜一本珠算法则,随手把自己心爱的一把降香黄檀算盘摆在桌上,着手演练一遍算盘上珠下珠计数方法。而后,童老爷子结束了今日教学:十日内熟悉九九归一。
这样就想打发自己十天么?怀瑜勾唇笑问:“熟悉以后呢?”
老爷子挑眉:“好高骛远,熟悉了再说!”
怀瑜笑薇薇接过来算盘,摆正清盘。嘴里唧唧咕咕,五指灵活翻飞,噼里啪啦打起来: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一去五进一,五上五......
然后,怀瑜用一双清凌凌眼眸,看着爷爷,闲闲的笑:“这样子成么?”
老爷子嘴里一嗤:“哈,有点本事啊!”挑眉一笑:“跟谁学的?”
怀瑜笑道:“学里先生教过,我娘也会。”
童老爷子哼一声,想起了三媳妇在娘家时候的确替白老头管理那间不赚钱药铺。盯着怀瑜得意面容,老爷子抿抿嘴巴:“好吧!”弯腰在雕花大床下面在摸索一通,拖出一口黑漆漆的箱子,倒腾半天,丢出一本飘着霉味儿的账本子:“把这本帐弄弄清楚,告诉我这是什么账簿,是盈是亏。”
怀瑜翻了翻,大豆高粱绿豆面粉红豆黑豆,啥啥都有。因问:“几天呢?”
老爷子笑道:“啥时弄清楚了我自会告诉你,不急。”
怀瑜心里明白老爷子意思,这个账簿子弄不明白,一辈子也别想着学生意了。只可惜,老爷子铁定要失望了。怀瑜笑的没心没肺:“知道了!”旋即扯开话题:“爷爷,早上那位关爷爷似乎说在府城见过父亲?”
童老爷子闻言想起关老爷子所言,心里甚是得意,眉眼满是笑意:“是啊?问这个做什么?”
怀瑜笑mī_mī凑近些:“可有父亲消息?说没说爹爹希望大不大?”
怀瑜说此话实为试探,她想知道关家倒低跟爷爷,跟童家什么关系,她满以为爷爷就算不明说,也会透露一二,比如关老爷子来此作甚?或者爹爹会不会中举?在怀瑜心里,自己跟爷爷都是爹爹最亲近之人,老爷子应该会对自己这个不大懂事孙女儿没有什么戒心,或许会透露些许有价值的消息。
怀瑜正在美滋滋偷着算计,熟料老爷子板起面孔:“小孩子家家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爹爹尚未下场呢?”
怀瑜盯着祖父细瞧着,童老爷子虽然极力板着面孔,一对眸子却神采奕奕。怀瑜心中已有答案,关老爷子应该是就父亲乡试说过什么,且是好消息。否则,老爷子不会这般高兴。
怀瑜眯眯眼睛,没想到爷爷这般小心,连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漏。
也是,老爷子若不是这般小心谨慎,也不会白手起家创下这一番家业。若不是这样警惕,也不会藏了金子无人知晓了。
为了打消老爷子疑心,怀瑜故作委屈,撅撅嘴巴:“还不是娘啊,抽个好签,只让孙女心理猫爪爪的亦喜亦忧不停当。孙女就想听听关爷爷对父亲评价,爷爷您不是说了,关爷爷是博学鸿儒吗?”
童老爷子闻言眉眼都弯弯的飞跃起来,想着自家或许不久就要出一位两榜进士了,倒要看看童致远这个老东西今后再跟自己吹什么?童老爷子想到高兴处有些眉飞色舞了:“嗯,这话倒是......”忽然有打住,冲着怀瑜吹胡子:“小孩子家家,须知......”
怀瑜马上学者童老爷子腔调:“须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国家大事休多口!”言罢怀瑜麻利抱起账簿子,恭恭敬敬福身告辞。走了两步,眼珠子一转,怀瑜一个急转身,牢牢抓住算盘笑吟吟道:“爷爷,这个算盘归我了,是不是?”
须知这种黄花梨算盘价值好几百银子,且有钱难买。老爷子这把有年头了,骨架算珠一色俱是溜光水滑,用起来十分顺手了,闻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爷爷的东西不顺白不顺,自己不取,他日都给童罗氏占了便宜了。
童老爷子一嗤:“好啊,说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就归你了!”
怀瑜把算盘在鼻子跟前一晃悠,皱皱鼻子笑道:“这算盘闻着一股淡雅香气,应该是黄花梨中精品降香黄檀所制,则这算盘爷爷您至少用了三十年以上。”
童老爷子闻言愕然,继而挑眉:“你如何知道这些?”
怀瑜黯然,如何知道?因为关家老太太有一套手工雕刻降香黄檀茶具,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飘着淡淡花香。据说是关祭酒当初为了讨好娇妻而托人淘换的来,老太太每每说起,甚是得意。这套茶具轻易不示于人前,怀瑜日夜守护关天遥,并用了外公秘方,使得关天遥得以康复,关家上下都道怀瑜是福星,老太太故而青眼,让怀瑜一睹为快。
怀瑜瞅着老爷子皱眉,这话当然不能说么?可是,要如何说呢?
童老爷子见怀瑜半晌不语,挑眉:“说不得呢?难道是蒙的?”
怀瑜马上摇头,故作思绪状:“爷爷,人家正在想问题,又给您岔掉了。”随即笑嘻嘻抱紧了算盘撒赖:“哎呀,爷爷您方才可没说这个。总之我说出来了,这算盘就是我的了,不能返回哟!”
童老爷子原本要给怀瑜一把牛角算盘,见怀瑜这般紧张兮兮,即刻改变了心意,有道是有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