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氏没挨打,被老爷子责令她闭门思过,从此之后不要妄想插手家事,否则,休出!
小罗氏满腹委屈,对上神情狠厉老爷子只有闭上嘴巴,不敢申辩,婆婆老罗氏就是咆哮的下场。
就连白氏跟陈氏也受到老爷子严厉责骂:“白氏,你身为当家主母,姑娘们事情如何不未雨绸缪?怀珠身边那些丫头都十六七岁了,为何不发嫁婚嫁?”
白氏低头:“媳妇刚刚接手,千头万绪,本来已经备下名单,预备重阳节发嫁一批丫头给老爷子祈福,眼下正在挑选丫头补充,熟料……”
老爷子是九月初十生辰,闻听白氏之话,面色稍稍缓和,转而盯上陈氏:“陈氏,出门之时我就吩咐过你,你三婶娘出掌家务要跟族里叔伯婶娘联络,有你跟小罗氏妯娌照管几个妹妹,你是如何照管?”
陈氏并不辩白,连连请罪:“孙媳辜负祖父厚望,甚是惭愧。”
老爷子一言既出,怀瑜听在耳中,细想当初,记得当时怀珠脱离姐妹阵营只带一个丫头,这本就不合规矩,虽是小罗氏默许,陈氏瞅见了却并为异议。而后怀瑜怀瑗姐妹结伴去逛后花园,陈氏可是派遣了两个婆子一路尾随听用。
怀瑜思绪豁然开朗,犹如醍醐灌顶。怀珠今日出事,既有怀珠的刚愎自用,我行我素,未必没有陈氏故意放纵,乐见其成。
怀瑜心中直感叹,老爷子真是老成精了,怪不得当初会替自家埋黄金了。怪只怪父亲太过软弱,拿不起放不下。倘若父亲能够经受磨难,撑下来,三房必定不会落得那样下场。
至于张家姑妈童如秀一家,更是顺了怀瑜怀瑗姐妹之意,彻底被老爷子摒弃了。
起初童如秀还在妄想天开,想要就汤下面。她也真是被金银迷糊了眼睛,老爷子已经黑风扫脸,狂怒欲摧,她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父亲,女儿知道您不高兴,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为今之计,您老成全她们小两口,把丑闻变成美谈,今后谁也……”
这话没说完,就被老爷子兜头一块端砚砸过去,幸亏童如秀闪得快,只沾了些许墨汁,没被砸着,否则非得在头上添一块墨染不成。
老爷子怒气难消,当即责令将张耀祖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而后甩出一张百两银票,将之一家驱赶出门:“这是我最后一次接济你,从今日起,除非我死了你来奔丧,否则,不许你登门!”
童如秀扑地嚎哭:“爹爹,你不能这样绝情,你许下孙女儿妆奁一万两,难道你外孙外孙女儿不是您的亲骨血吗?您忍心叫女儿外孙受穷挨饿吗?”
童老爷子气得面色铁青:“张家人难道都死绝了吗?”
张家一家子敢怒不敢言,童如秀也被逼问的哑口无言,遂往地上一趟,打滚撒泼:“娘啊,娘啊,您睁睁眼啊,看看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啊?”
见女儿哭喊老妻,童老爷子心肝终于扯动一下,叹气道:“此话有理,你错不过姓童,以后每月与你嫂子一般,每月十两银子花费。”
童如秀还在哭泣:“爹爹,你不能这般狠心绝情,你外孙难道不是您亲人么?您就是把侄女们一件衣衫,一套首饰省下来也够他们活几年了!”
童老爷子怒极,横眉瞅着自家姑爷:“你愿意改姓童么?”
张女婿一滞:“什么?”
童老爷子耻笑:“你今日去衙门更换户籍从此姓童了,莫说孩子我养着,就是你屋里老娘我也替你养着!”
张童生终于听明白了,怒气冲冲登上自家牛车,气急败坏瞎吼吼:“还想姓张的就上车,不上车今后莫蹬我张家门!”
童如秀这下子吓坏了,虽然张童生不成器,错不过还是个男人,自己徐娘半老,若被休妻,只有一死了,她是又想着爹爹银子,又怕成了下堂妻舍不得这个污糟包男人。眼见牛车慢腾腾催动起来,童如秀忙叨叨爬起身子,将地上一百两银票,还有童老爷子丢下十两银子月例揣进袖口里,一边给童老爷子行礼告退:“您老要记得说过话啊。”
跑了几步又顿住,终于想起父亲决绝之话:不死不见之含义。她虽贪财,倒底还有一丝良心,又折回身来跪下,含泪磕头:“都是女儿不孝,惹得爹爹伤感,爹爹您要保重啊!”
童老爷子冷脸盯着张家一家牛车驰出院子,张女婿竟然忍气吞声收下了一百一十两银子,眉毛拧成一团。
他在包涵女儿蠢笨贪婪之余,不免越发苛责女婿,身为男子不能养家活命,奉养父母妻儿,一辈子靠着女人吃软饭,却心安理得,真正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自己当初如何瞎了眼睛,竟然给女儿招了这样烂泥不上墙的狗怂女婿呢?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