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甚不情愿,却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驳了十七叔面子,只得顺从叔父,暂时离了大堂说话。童如松言道:“叔父知道侄女儿心中愤怒,十七叔也很气愤,只是事关家族荣辱,童罗氏一旦进了衙门,杖刑难逃,她个人丢脸事小,整个童家脸面就丢干净了,就连童家许多姐妹,还有许多读书儿郎都要无辜受到牵连,兹事体大,叔父意思,还是问过老爷子再做道理吧。”
怀瑜心里十分不甘,却也知道十七叔所言有理。童罗氏一旦被脱了裤子打屁股,且是因为忤逆不孝之罪名,整个童家坳名声都臭了,大房子女虽是罪有应得,怀瑜却不得不考虑童家坳所有兄弟姐妹前途。特别是那些姐妹们,她们的幸福一多半都寄居在家族与娘家身上,怀瑜若是坚持报仇公事公办,很可能连累那些姐姐被人嫌弃或者被人退婚,一旦如此,怀瑜自己名声受损不说还会成为家族公敌。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结果不说怀瑜初衷。怀瑜不得不妥协,看来惩罚童罗氏童老虎,只有寄希望祖父与族中公论。
县令值个夜班得了四百银子辛苦费,当然一切一切听凭苦主童家叔侄铺排,听说童家暂缓捉拿童罗氏,哈哈一笑:“如此,便等十七爷与白大少议定章程告知本县,本县绝不含糊。”
果然,童老爷子要求怀瑜以蟊贼入室偷盗结案,不再深究。
如此轻轻放过,怀瑜实在气不忿,虽知祖父不已劳神,却是一口气憋得难受:“爷爷,难道就这样放过作恶之人?”
童老爷子这些日子身心俱疲,却是聚集精力紧紧拉住怀瑜:“爷爷知道鱼儿孝顺,鱼儿相信祖父,爷爷会请求族长开祠堂!”
怀瑜知道爷爷要把所有事情都在童罗氏头上挽总了。只是童罗氏受到处罚,怀瑜心有不甘。
童罗氏虽然狠毒,却都是内宅阴私,就像前生她还怀瑜,就是亲自上阵,并未买通杀手匪徒,这跟童罗氏的见识有关,所以,怀瑜根本不相信勾结盗匪之事是童罗氏主张。她最多就是童老虎推出来一杆枪,一块挡箭牌。
怀瑜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如何一举歼灭童罗氏童老虎这对狼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却功亏一篑,怀瑜心里憋屈得很:“爷爷难道以为盗匪之事是大太太操控么?说她贪污挪用,好吃懒做,自私刻薄,或是下药放火,我都信,说她勾结匪徒孙女不信。倒不是说她有多好,而是她没有这个能力与担待。”怀瑜说着话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爷爷,欲哭无泪:“爷爷,养虎为患,反受其害啊,这一次没烧掉药行,爷爷以为他们能善罢甘休么?”
童老爷子眼中满是痛楚与伤感,怀瑜所言他又何尝不知,只是自古以来人心没有不偏的。自家人关着门打狗骂儿,休妻除族都可,老爷子绝对不愿意闹上衙门,给家族抹黑。
他坚定摇头,话语不容忍置否:“家丑不可外扬,你还年轻,一定要听爷爷,不是为了大房,而是为了老童家所有子嗣,其中包括你父亲,你,你弟弟。”
同气连枝道理,怀瑜当然知道,只是童家族里有几人这般为大众作想?大多蝇营狗苟唯利是图。只是看着祖父灰败脸色,怀瑜不好再跟祖父执拗,值得妥协:“好嘛,我听爷爷就是。”
童老爷子欣慰点头:“好孩子!”旋即挥挥手:“你却下去,我与你十七叔说几句话。”
童如松翌日清晨回了童家坳。
爷爷跟十七叔说了什么,怀瑜不知道哦也没打听,不过,怀瑜猜也猜得到,这一回只怕童罗氏不得善终了。
早餐时分,怀珠怀珍姐妹二人道这丫头婆子一大阵子喧嚣而来。对于怀珠两姐妹,怀瑜不感兴趣,不过一眼瞧见趾高气扬狐假虎威副小姐金簪,怀瑜倒是心情大好起来:这可真是瞌睡遇见枕头了,我正要寻她,她到送上门来。
却说怀珠怀珍今日心怀鬼胎而来,老爷子已经受伤五日,她们初次露面,并不感到丝毫羞耻。怀珠是惜言如金,木着脸色,没有丝毫悲伤担忧,倒有满脸不如意,似乎有谁亏了她欠了她。怀珍惯会做戏了,见了老爷子就是几声干噎:“爷爷,您这是怎的了?”
怀瑜正在替老爷子按摩活血,不爱看她演戏,嗤声道:“爷爷已然脱离危险,清醒几天了,而今需要静养。二姐姐不顾别人,也顾惜顾惜嗓子吧。”
怀珍心知这是怀瑜这是嘲讽她身为孙女没有早些来伺候老爷子,这会子却跑来做戏,因一脸委屈抹抹眼角:“孙女早就想来探望祖父,只是爹娘都病了,嫂嫂有孕,姨娘们不管,孙女只得勉为其难掌管家务,这才耽搁了。总之是孙女不孝,爷爷您要快些好起来。”
虽然怀珍怀珠时隔多日才来探视,老爷子心里虽然不痛快做不来迁怒嫡亲孙女,童老爷子额首嗯了一声,便闭目养神,再不多说一句。
怀珍今日来此可不是担心老爷子病情,而是想打探打探祖父到底对那日走水之事知道多少,因挨着怀瑜坐在脚踏上,故作关心,跟怀瑜打探:“白外公如何说呢,爷爷会好吧?”
怀瑜此心里嗤笑一声,头也不抬:“外公忙得很。”
若说怀珍之前对老爷子没有几分尊敬实在冤枉她了。
童老爷子对孙女不仅和颜悦色,还舍得在孙女们身上花银子,无论吃穿用度比照官宦人家,从不吝啬,不惜重金从京都请女先生,动辄几十几百两银子打首饰,几十两银子一匹料子整匹整匹抱回家裁衣服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