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桶腥味扑鼻且红中带黄的恶心血水,正在下台阶的婉如顿时一个踉跄,跟在身侧的肖棠眼明手快的将她一扶,这才没酿成惨剧为圣。
两人稳了稳身形,肖棠突然觉着自己胳膊上有点异样,低头一看却发现三娘子搭在上面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她赶紧补充说明道:“听说三郎君是自己走进去的,想来并无大碍。”
“……”婉如默默看了她一眼,暗地吐槽: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我还以为他出了大意外呢!
不过道听途说不可信,穿着轻便窄袖襦裙的婉如直接快步冲向了小书房,没曾想刚到门口她就被两名佩刀僮仆给拦下了。
“娘子莫急,待我们通传一声。客气气的说着,挡住门的身子却丝毫没让开的意思。
“我在自己家的院里见自己的夫君还需经人同意?”婉如怒目而视,若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幼跟着肖阳的贴身仆人份上,她甚至都有极不客气的吼一声“滚一边儿去”的冲动。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丈夫从战场上回来身为妻子的就不能第一时间去看看?!
一股怒火直冲婉如脑门而去,少顷她又突然醒了神,终于意识到这小书房其实从来就没对自己真正开启过,先前是肖阳与她日夜相伴但从不曾带她到书房,之后是他领兵出征小书房直接由心腹收拾了上锁,谁都不能进。
可见,不曾得到账簿和库房等处钥匙的三娘子其实就只是个摆设,所以她在这五日间只能没事陪着婆母下棋、唠嗑,连收拾私库都是大管事肖忠、肖仪全权处理的,自己这正妻压根儿就没沾上边。
“那你快去问问吧,我等着。”婉如暗暗捏拳放缓了音调,却依旧是一脸焦急忐忑模样。
形势逼人不得不退让,她果断放弃了亲自抬腿踹门的打算,试想,连管家权都还没得到又哪去找底气和家生的奴仆硬抗?
婉如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城楼上看着肖阳出征心中热血澎湃,可这并不意味着对方也同样对她真心相许,或者说,肖三郎看起来似乎是对她情真意切,可毕竟相处时间不长,他还没在行动上表示出对自己这嫡妻的绝对信任与尊重。
想到这里,婉如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明明就是在男人身上吃了大亏的,怎么就能这么快的对他失了心防?
通过肖阳得到管家权,钱财还有哥哥的前程,这才是最重要的啊!把自己的一切心思全倾注在男人身上这不又本末倒置了么?
即便是肖阳动了真心对自己很好,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莺莺燕燕勾搭了他去?
崔婉如微微垂眼,调整了一下心态告诫自己:逢场作戏罢了,可以投入感情但千万别假戏真做付诸全部真心大唐少年行!
就在她回神之际,黑瘦大眼的肖十三从书房里快步走了出来,恭声道:“娘子请进,三郎君在暖阁中。”
婉如随他进屋抬眼一扫这之前无缘参观的书房,也没见有多特别,不外乎就是宽大的桌案、高脚靠背扶手椅、书架等物,她随即往右后方的垂花门走去,肖十三却径直来到书房左侧靠桌案处,迅速端起一个木盆遮遮掩掩的往外走。
好奇心不小的婉如斜眼偷瞟了两眼,顿时头皮一阵发麻,那盆中是一套黑中透着深褐的衣甲,仿佛沾满了干涸的血渍。
一惊之下她几乎是双腿踩棉花似的飘忽忽进了暖阁,一抬眼又是一窘,肖阳居然赤身**坐在一个硕大的铜盆中正在沐浴!
他二人尽管是夫妻,却也不曾这样青天白日的赤*裸相见。婉如顿时面临一个难题,究竟是快步上前仔细瞅瞅以表关心,还是捂脸装纯情退出暖阁。
好吧,其实也不容婉如多做考虑,因为正对房门而坐的肖阳已经在笑着颔首跟她打招呼。
“你受伤了?”婉如快步走上前去,望着肖阳的脸关切的问,“刚刚我看到人抬着一盆血水出去……”
“没有,身上有点脏才洗洗,”肖阳笑了笑半撑起身抬手想要拉婉如到自己身边来,“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才偷偷摸摸到这边来的,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真真是比戎寇更厉害!”
“这不就是伤口么?”婉如没搭理肖阳的说笑,只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肘处的那道两寸长的血痕,不由嗔怪道,“怎么能沾水呢!也不包扎一下。”
“小擦伤而已,看你紧张的,”肖阳无所谓的摇摇头,直接指着一旁木架首层铜盘中的灰白色浮石道,“如娘,为我搓背吧。”
“好啊,顺便让我检查你到底伤着没。”婉如伸右手拿了一块鹅蛋大的浮石绕到肖阳身侧,正欲取些木架二层中放置的澡豆为其擦背,却突然被他捏住了左手腕。
“这里伤了,”肖阳直接将她的小手拉进水中,按到了‘草丛’中的自己那物事上,瞥着嘴委屈道,“憋了好几天它很伤心,想找个机会大哭着倾泄一场。”
“啊——!”婉如被他这么突然一拽,整个身子顿时斜着差点栽到浴盆中,她赶紧扔了浮石用右手撑住盆沿稳住脚步,可偏偏这脸庞却是不由往下看的,恰好和肖阳那物事对个正着。
猛地望着那半抬头正欲耀武扬威的东西,她面颊顿时轰然一下涨得通红。
“这,这青天白日的,你,你作甚?”婉如奋力抽手往后退,心想自己夫君可不像谢俊逸那样是个花丛里厮混惯的,这会儿总不至于胆大到要白日宣淫吧?而且还是浴盆?这也太挑战她承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