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婉如的询问,家丁虽面有难色却也直言道:“确实如此。”
肖阳深入卢鹿部落腹地正是因为拜访白水河兹莫时得了消息,知道邻县有举兵造反的意图,这才带了一队人想要阻止此事,既然已传出消息来前方反了,那必定是他所处位置无疑。
“棘州折冲都尉欲诛杀卢鹿头人,掠夺其女为姬妾,其刺史为虎作伥使得蛮民暴怒,棘县民众他们杀了两人祭天,已公然反了。”听到家丁如此诉说,婉如微微蹙眉。
这信息不是和肖阳出发时得的消息差不了多少么?何必又咋咋呼呼的在大庭广众下再说一次?
若不是看在这肖十二是夫君得力贴身侍从的份儿上,婉如真想喝令他不许多言,以免引起驻地旁人的惊惶情绪。
“然后呢?”她微微拽紧了衣袖中的手,想听听对方还会说什么。
肖十二其实早做了副将徐恒宁与肖阳之间的传话人,无奈郎君深入棘县界域就不曾传来消息,此刻他也是心若火焚,靠帮徐校尉跑腿找些事儿做倒还好受些。
此刻站到婉如跟前被催促着问话,他看着主母那急切想得知郎君近况的模样不由觉得心酸,这才体会到传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肩负了多少人的期待却又只能说噩耗。
“徐校尉说前面传来的消息不太乐观,蒙州都督已经派兵过去增援,他也打算马上集结兵士进入备战状态。并且,希望女君们约束下人,让大家都换上便于行动的衣衫,以及备好干粮、水壶等物。”肖十二对主母如此说着。
瞧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婉如这才恍然发现,原本瘦瘦小小的肖十二已经全然是一副成熟稳重的得力能人模样,难怪到了滇地就不见对方往自己跟前凑,是大了被肖阳派出去呢。
这便是说,要让大家做好逃难避祸的准备了?究竟是本地人风声鹤唳过分夸大了卢鹿人的彪悍暴虐,还是这形势当真有这么差了?
两年反三次,这地界还真是动荡,果然是富贵险中求么,婉如不由苦笑却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危急时刻管好内宅不然夫君有后顾之忧。
等主母做出应诺后,肖十二又扭头躬身对温子辰说道:“徐校尉还问七郎君可否暂停授课?若一定要授课,切莫大意。”
也就是说,要当心卢鹿孩子成为行刺之人,即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只能如此,万事留心才能避祸。
温七郎虽心中有惧意,却也没临场退缩,一如既往的同意孩子们过桥来学习、吃喝,他深知肖阳出发时做出布置的目的是拉拢白水河兹莫,不光是威逼利诱或是用疑兵之法都得让他按兵不动不要跟着闹腾。
暴*乱是会有连锁反应的,但凡有一处响应号召便会处处有人揭竿而起。
三郎是希望外松内紧做出一种姿态来——驻地的人有底气不怕侵袭,这便是兵法上赫赫有名的“空城计”。
如此一来谁又能知道,肖家黑甲兵中的精锐已然全被他带走?只要能威吓住距离汉地最近的白水河兹莫,便能控制住卢鹿人暴*乱的规模与破坏力。
温七郎咬着牙不愿拖表兄后腿,甚至在柳依依闹腾着要携带贵重物品避到蜀地去时,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然后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利,亲自集结下人喝令道:“既是跟着军中将士到了此地,我也有了校尉之职,那么一切便按军法处置——若有临阵脱逃者,斩!”
此令一出,让徐恒宁、郑恭亮对七郎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来,在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是蛮有担当的,这人呐,果然需要磨砺才能成长。
斯文娇气如温子辰都能做了顶天立地的汉子,婉如等人做得自然也不比他差,安抚人心、约束下人、制作干粮、轮番守夜、鼓舞士气……等等措施一应齐备。
别说是驻地将士,奴仆中稍有武力之人甚至也已磨刀霍霍,等着卢鹿人上门便能给予其迎头痛击。
如此紧锣密鼓的筹备或者说戒备了七日之后,竟是迎来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果——肖阳带着手下一干人得胜回归,几乎可算是兵不血刃解决了问题!
听到屋外的一阵阵欢呼,一声声贺喜,婉如心跳如雷甚至来不及带上帷帽便以快步奔出院落,正正好瞧到夫君笑意盈盈的向自己走来。
婉如瞧着肖阳略有些憔悴的神色与破破烂烂很是肮脏的衣物,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不见他身上有伤这才狠狠舒了一口气。
而后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棘县反了蒙州都督都已派兵增援了么?怎么就回来了?!”
“哎唷可累死人了,娘子容我先喝口水、吃些东西、沐浴一番再娓娓道来吧?”肖阳拉住妻子的手便进了屋。
婉如忘了自己没戴帷帽,三郎眼睛却没瞎,可不想再让人继续围观她激动得脸颊透着桃红,星眸中泛着水光的美丽姿容。
“好好,干粮都是现成的,你先吃些垫垫我再做些热菜来!”婉如赶紧吩咐人端来肉铺、馍馍和茶水,又吩咐了赶紧烧水让郎主沐浴更衣,然后亲自去灶间为肖阳做了一个可口小菜。
等她回屋时,肖阳已经隔着屏风在浴盆中洗净满身尘埃在泡第二澡了。
肖阳笑着接过那一大碗熏面筋炒虾仁,囫囵塞吃的同时又努努嘴,说道:“桌上木盒里是给你带的礼物。”
“打仗还能带礼物回来?”婉如满脸疑惑的揭开那看着很是朴素的木盖一看,那竟然是一匣子黄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