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爷点了点头,道:“丫头嫁过来本该回门的,去看吧,以后想回娘家时就支会管家一声,不用同我说了。”
我狂喜,逃跑有门,给了闻老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爹。”用余光瞥了瞥闻流墨,见他冷冷的看着我,好似在警告叫我不要逃跑。
“丫头笑起来挺有神彩的嘛,怎么平素见你都像没魂儿似的。”闻老爷笑道,“饭后到我书房来下,看看我写的草书。”
我点头称是,看向闻老爷,这位大叔挺好学的嘛。
席间,律良玉看闻流白十二次,看闻流墨六次。
闻老爷书房中,几颗夜明珠与烛火将房内照的像有40w灯炮似的,书籍放满整面墙壁,立时心生好感,拥有这么多藏书的人一定是个心灵丰富的人。
我与闻流白一同进来后,他便保持静止直立状态。
闻老爷指着案上摊开的字,问道:“你看如何?”
是那首《江雪》,暗自笑了笑,想来他也是喜欢的,淡淡道:“笔力雄浑,收放自如,结构也非常严谨。”顿了顿又道:“只是以草书来说,线条略有阻塞,没有流畅贯通,似有心事郁结。”
抬头看向闻老爷,“爹可是有心事?”
“笔峰回转间都能通晓心欲,你还真是灵慧。”闻老爷温和笑道,转而看像门边站立的闻流白,轻叹一声,“流白这个样子我怎能心顺。”
看着这忧伤的大叔,我能体会到一个父亲的心情,顿时非常想将昨夜流白的事情告诉他,忍了忍,不能乱了计划,便沉默不语。
察言观色中,这闻老爷眉宇间似有种孤单的气息,仿佛落了单的大雁,孤独着,思念着,即便是锦衣玉食也是凄凉的。这不像是为子女心痛的样子,便轻声道:“可是思念?”
闻老爷惊异的看向我,像是被说中心事般点了点头,“流白虽让我心痛,却远不及对夫人的思念。”
一个老男人,对逝去三年的亡妻还是情深意重,时刻怀念,真是好男人的典范啊,此人值得一交,走到书案边,提笔写了首纳兰的词——临江仙寒柳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是我顶喜欢的句子,自己的生活中没有经历过大爱大恨,虽没有这种欲得不能的体会,但这词的意境却叫我觉出深邃凄凉的心境,想来闻逸风心境也是这般。
闻逸风看后久久不语,最后对我说:“丫头常来坐坐。”
这首词后来流传甚广,官果和甄惜却没有因为这首词指责我剽窃,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没看过纳兰若容的词。
此后闻老爷不时将我叫去品诗论画,渐有将我当做忘年交的趋势,暗喜,又搞定一个了。
08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