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还要做?天宇一脸困惑。
“因为他们无法转产,”小傲有些疲惫的向后靠去,却并未示意天宇可以坐下来,“因为在那里很多地方人均耕地面积只有一分左右,连吃饭的问题都难以解决。而土壤表层20厘米之下就是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石头,如果不对这些石头地进行根本改造,养什么亏什么,种什么死什么。政府没有相关的盐田转产政策,没有资金改造土地,村民就只有继续依靠生产私盐为生。试问,以你的义字为准则的话,应该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吗?”
天宇无言以对,小傲摆出的事实和道理是他之前从所未闻与未见,一时之间,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了起来。
小傲轻轻叹息:“其实,不论盐政部门如何腐败,不论食盐专营政策如何弊端百出,贩卖私盐都称不得什么高尚行为,也不是什么正当途径,但谁都不是救世主,无论是黑道还是其他行业,无论人或是其他生物,生存,是首要前提。”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骆天宇渐渐稳定下心神:“傲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北湾盐场的食盐是加过碘的?”
食盐加碘的成本这样低,而他们绝对有这个资金实力来改良工艺和技术,傲哥既然说出兼可利人者为义的话,显然洪帮并未只争一己之私。
小傲的唇边真真切切的弯出了一抹微笑,眼中却微含了一丝责备:“因为,我希望你自己能先了解一下盐场的具体状况、了解一下你父亲都做过些什么。”
“我父亲?”天宇怔住。
“是,”小傲缓缓收敛眸光,“早在盐场创立的初期,政`府开展食盐加碘防治碘缺乏症时起,北湾盐场所出产的食盐必须加碘,这是你父亲的严令。”
骆天宇怔忡着说不出话,父亲离开时他还不到十岁,十几年来,他刻意的回避着与他相关一切的事情,让自己对他的印象仍仅仅停留在幼年时期的那个慈父形象,而不是一个黑帮的首脑人物。
有些细节,应该由他自己去一点点的发掘才更有意义,小傲微微摇头:“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你认为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盐场的盐已加过碘的事,何必要说上面那一大堆废话,是吗?”
“我……没……”天宇讷讷的红了脸。
小傲平静的摆了摆手,宽容的揭过了刚刚那一段:“让我们换一种方式来理解,不管有没有以上原因,总之你首先会认为加了碘的私盐即便不合法,但却比较合情理,是符合你心中道义的标准的,是可以存在的,我说的对吗?”
天宇想到刚刚自己过激的言辞和语气,心中惶愧:“傲哥……”
小傲打断了他没说出口来的道歉:“那么,你如何看待海南乃至于全国那些盐民的问题呢?要知道,北湾的盐只是私盐市场中极小的一部分,如果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私盐就将永远存在,而我们就只能独善其身,对着那些负面的新闻慨叹一声:这不是我做的。这是你心中的完美道义吗?”
难道他们还能做什么?骆天宇沉吟了半晌,突然如梦醒刚刚说如果我们洗手不做了,这个现象就不会被改变……”
见他终于有所了悟,小傲笑着点头:“其实,北湾盐场生产的食盐无论从工艺上和品质上都不逊色于正规制盐企业,但二十年来却始终打着私盐的旗号偷偷摸摸的经营,这其间固然有洪门黑道身份的约束在内,更大原因是在于食盐专营政策不合理性。由于食盐专营政策的规定执行,让盐业公司拥有了行业的极权,盐业公司对制盐企业施行定点生产、计划产量、定价收购。国内3000多家制盐企业中只有115家有资格生产食用盐,并且这些企业只负责生产,没有自己的品牌,不能直接参与市场竞争,更无法参与商业利润的分配。这些,都严重的制约了制盐企业的生产和发展。”
“你试想一下,”他向前倾身,看着天宇,“如果,能取消专营政策,这3000多家制盐企业都可以开放生产食用盐,盐价会是怎样?”
“取消专营?”有这可能吗?天宇不置信的看着他。
“不管有没有可能,本着我之前讲过的先利后义的原则,我们先来研究下利弊,”小傲微带揶揄的笑看了他一眼,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有可能取消食盐专营,让制盐业自由发展,盐产品就可以和别的产品一样参与市场竞争,民众的选择面变宽,市场会更具活力,盐业生产企业都可以进入食盐市场,创立自己的品牌,通过市场竞争提高劳动生产率,进而让盐价有较大的下调空间,企业会根据消费者的不同需求,开放更多的盐产品,民众就可以买到更多质优价廉的盐,这样,私盐没有了利润空间,应该很快就会自然而然的消亡。我认为这是利。”
天宇点头,如果放开盐业市场,让制盐企业参加竞争,食盐价格的下降将不可避免,他勉强跟上小傲的思路,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么多家制盐企业,如果都可以生产食盐,也必将出现无序竞争,那样的话,食盐的质量有办法保证吗?食盐加碘防治碘缺乏病的效果也会受到严重影响吧?”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就是需要防止的弊端了,”小傲赞许的看着他:“你在外面呆过几年的,那些盐业发达国家和地区,比如经济自由化程度较高的欧美地区有食盐专营政策吗?”
天宇面上微赧,他从未留意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