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出去了?!”秦朗吃了一惊,“可是有什么事?”
“老爷子没交待下话儿来,”门上的弟兄惶恐的回话:“是孙少爷陪着出去的,七爷他们正在里面和常叔闹呢!”
骆府的元旦较往年要热闹一些,不但秦朗二人到得早,骆世豪一家更是先他们而至。骆天意与骆天成两人簇拥着母亲坐在正厅上首,正摆出一副家主的架势板起脸与管家常叔说话。另一边的骆世豪则有些心神恍惚,眼睛不时瞄着厅外,一有人声便站起来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见秦朗和小傲进门,他显得有几分激动,起身向他们身后看了几遍,随即露出失望之色。
“我们可是姓骆的!”骆天意少爷架子端得十足,看到秦朗进门更刻意加重了语气,“爷爷去了哪里,你和外人不能说,难道和我们也不能说?”
常叔满是皱纹的脸上细眼微垂:“孙少爷是姓骆的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下人自然更不知道!”转身自去招呼秦朗:“老爷子说在家憋闷,要出去街上转转,应该就快回来了,二位爷看看要不要到后面先歇一会儿?”
常叔既是这样说了,老爷子想来不会走远,秦朗心下微松,他自十八岁起出入骆府,与常叔十分熟识,对他向来尊重,微笑着客气的谢了:“既然阿公少时便回,我们就这儿候着吧。”
常叔向他微微躬身,退出自去处理事务。
骆天意母子更是忿然,秦朗与小傲在骆府中有自己的院落,连近身都有各自的房间,他们这几个“姓骆的”却连客房都极少有幸占用过,常叔这几句话分明就是在点给他们知道,对老爷子来说谁才是“外人”。几人心下虽怒,却不敢正面发作秦朗,不免指手画脚,要茶要水的,把一个个佣人支使得四下忙碌。
约等了大半个钟头,老爷子依旧未回,秦朗略为不安了起来,几次想打电话给天宇,却又怕扫了老爷子的兴致。
“去园子里转转吧。”小傲淡淡站起身,秦朗看了看厅中渐浓的烟雾,皱眉点了点头。
两人出到厅外,沿抄手游廊向前走向垂花门。
“有天宇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傲轻声安慰。
“嗯。”秦朗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脚步却依旧前行。
隔断开内外院的影壁前,府中一个管事正追着常叔请示:“七爷今年的礼物怎么处置?”
“照旧。”常叔干巴巴的面无表情。
“还照旧?”那管事张大了嘴巴,常叔已过了影壁向外去了,小傲心意一动,抬手招了那管事过来问他:“七爷今年送了些什么?”
“送了好些珍品,”骆府往来之人不乏官豪,寻常人情客往的,这管事倒也见过不少世面,“只极品贡燕就有二斤之多,还有上等的海参、虫草……”
老爷子对长子一家向来不喜,寻常日子极少肯让他们回来,骆世豪的妻子到底浅薄了些,开始年节时,所送的东西倒还得体,到后来就只是面子上过得去,数量或包装上并没差,内里的品相与成色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反正老爷子向来是看也不看,大家怕老爷子面上不好看,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今年节礼的档次可是一下子翻出天来了,只不知这“照旧”是如何处置?小傲若有所思的向常叔离开的方向再看了一眼,笑了一笑没有再问。
外院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秦朗心下顿时一松,向前几步绕过了影壁,数辆名车拱卫之下,老爷子的黑色红旗缓缓开至垂花门前,当先下来的是穿着糖果色修身短装的骆世秀,跟在秦朗身后的小傲怔怔然停住,与天宇一前一后搀扶着老爷子下车的,却不是那“弃孙”骆天磊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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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女子抬头看了看镜中。
“那还不乱?”男子撇了撇唇,极随意的坐入了沙发,他看起来年纪极轻,相貌周正,眉宇间有着一个普通男孩子应有的飞扬的神气,眸子内却有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阴鸷,“骆家现在好戏开锣,那两个哪还有心思回来?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女子唇边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月牙般纤长的指甲随着甲钳轻转间的清脆声响掉落在宽大的梳妆台上,镜中的娇颜,卸去了日常见惯的彩妆,只画了眉毛和唇彩,让她看起来少了一份冷艳,多了几分清秀。
“真舍得啊!”男子有几分揶揄的替她惋惜。
女子冷淡的目光从镜中斜睨着他:“该舍的就得舍,不该舍的,谁也别想让我舍!”
男子嘿嘿一笑,若有所指的道:“舍几根指甲不算什么,只别到真该舍时,才发现有些东西已舍不下了!”
“你想说什么?”女子转过身来,杏目微微眯了眯。
“没想说什么,”男子见了她这副神情心下竟微生出一丝紧张,口中却不肯服软,“你对那小白脸太过‘温柔’了吧?”
“怎么温柔?”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讥诮,“就因为我没同意你们在那个盒子里面放颗炸弹?”
“难道不是吗?”男子燃起烟,不屑的喷出一口浓雾,“弄只老鼠来捣乱,那是小孩子的手段。”
“我要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四海上下现在早就进入一级戒备的状态了。”女子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半杯水递到他面前,眼中含着一丝命令的成份,男子不甘的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最后还是翻了个白眼,将大半支烟扔到了杯中。
女子满意的给了他一丝笑容,将水杯丢入了垃圾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