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傲哥?”阿亮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小傲缓缓吸气,一股凄酸的气息进入胸膛,空荡荡的无着落处,让他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法正律严才能威德服众,而不应以私义乱了规矩,老大为此事问责四海是公义当前,无可厚非。做为龙头,你不曾当机立断,反而纠结牵缠,迟迟拖延,至外人擅入,害老大在刑堂受伤,这件事情,却是你的不该!”
“是!”舒同愧然低头受教。
“傲哥,那两个兄弟是被人诓骗,”蚊子忿忿然,“有人打着老大的名义……”
“蚊子!”舒同急喝他住了口。
一旁的小睿心虚的不敢抬头,感觉到身边的雨痕云霁似也都目光不善在看着他。
“那两个兄弟是四海的人,守的是四海的刑堂,认不出传话过来的人是不是四海的兄弟?随便什么人来说一声都能将人放入刑堂去,那要值守何为?”小傲淡淡的语气,却分毫不留情面。
“是,”舒同努力直起身,“此事阿同已命德哥处置,必会向老大做出交待。”
小傲点头,目光再次空洞的看住病房紧闭的房门:“去叶诚那好好检查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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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海面上,潮汐正在缓缓退去,一道犁白的航迹追逐着小小的渔船正远远的向深海处行来。
“杰哥……杰哥……”舱底再次传来模糊不清的泣叫。
“诜隽朔龃舵,心烦意乱的大声叹了口气。
在他身后,几个刑堂执事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默默的向经过秘密改造的舱内走去。
“杰哥,杰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快别闹了!”许诺哭着想从后面抱住冯杰,却怕会碰痛他不敢抱太紧,被他用力一挣,推到了一边的地板上。
“杰哥!”
冯杰咬紧薄唇,一边用力撕扯着臂上的已被扯乱的绷带,一边看着刚下来的弟兄——从前的弟兄,他脑中闪过这样一组词句,顿时,一阵刀剜般的痛在心端骤然缴动起来。
“杰哥别闹了,”刑堂的执事为难的看着他,大哥要他们看好杰哥,无论如何不准出事,可他们总不能拿绳子把杰哥捆起来吧?“你这样,兄弟们很难做的!”
“杰哥,杰哥……”许诺抽泣着走上前,伸手想替他再包好绷带,被冯杰一手甩开。
“杰哥,”那执事叹着气,“兄弟们只能陪您到连云港,到那边杰哥上了岸,咱们兄弟就得回去交差了,杰哥就看在兄弟们跟了您一场的份上,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吧,别让咱们几个伺候了您一程回去还得挨家法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冯杰的面色,生怕自己提到家法两字再惹激动了这位祖宗,又干出什么要命的事来。
冯杰神情呆滞,一声不吭,目光直直的盯在他脸上,手上仍是不停拉扯着左臂上的绷带。
伤口再度挣裂,鲜血透过凌乱的纱布浸出来。
“杰哥!”执事低头看到他同样被血水浸染的裤子,当即变了脸色,走上前来,甲板上另几个人听到叫声有异,也急忙跑入下舱。
“快,杰哥,别再动了!”几个人过来强行按住他,冯杰伤后体虚,狠挣了几下没能挣脱,用力过度,伤口处鲜血越发流得快了,几人忙按着他拖到床边,想到他身后的棒伤不免有些犹豫。
“砰!砰!”冯杰趁他们犹豫之际突然出手将那几人一一摔过一旁,狭窄的舱内登时叠起了罗汉。
“杰哥!”许诺抱住同时摔倒的冯杰,看到那眼中一片骇人的死寂不禁心酸的再度下泪,“杰哥别闹了,别闹了……你再怎样折磨自己,老大也看不见了啊!你除了自己痛,自己难过,还能让谁痛,让谁知道你难过?你别闹了,咱们好好的……好好的,等老大气消了,等傲哥劝得老大回心转意了,咱们也许就又能……又能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