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飞点点头,一转身,又如幽灵般消失在窗外。
入夜,一个幽灵似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尚宫局边远的司药房的院子里,然后又一扇半开的窗子飘了进去。
入到屋里,雷飞没有用他惯用的幽灵式步伐,而是略带沉重地走至傅清玉跟前,沉声问道:“你真的要决定这样做吗?”
傅清玉没有丝毫犹预地点点头。
雷飞似乎有些为难:“你要知道,与钱贵妃对抗,处处凶险。大将军临去边塞的时候,曾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看你,就是生怕你什么闪失。这件事情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傅清玉自圆桌前站了起来,在大厅里踱了几步:“我并非临时起意。看目前所处的局势,我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钱贵妃的事情太多了,如今连能念及一下我的太后也倒下了,赵皇后自身难保。我想,如果我不听从于钱贵妃、的话,恐怕在宫里面一天也活不下去。”
雷飞忍不住道:“傅尚书或可有良策让秀全身而退。”
傅清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雷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二哥一贯看不惯钱太师的所作所为,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赵家,也就是赵皇后这一边的。而且赵皇后是东宫,按祖制,东宫所出的二皇子是理所当然的储君人选。但是,钱贵妃有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登上储君的位子,而坐视不理吗?我看不大可能。”
雷飞的脸色有些黯然:“其实傅尚书大人与大将军的担忧都是一样的,就是怕傅秀无法全身而退……”
傅清玉的心中流过一阵暖流,一个是这个,一个是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有这两个人的关心,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也甘心了吧?
“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傅清玉微笑道。
雷飞看着傅清玉,压低声音道:“还有,属下探得大漠石国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新可汗病势日趋沉重,突厥内部的几股势力强大的贵族蠢蠢欲动的,看来有南下夺我中原之势。”
“耶律大哥病势沉重?”傅清玉只觉心头一紧,眼前又浮现耶律齐南的亲切的容颜来。那个无数次朝她伸出援手的异族男子,那个与她义结金兰的格鲁王子,那个曾承诺给她一百年太平盛世的突厥新可汗,在当政不到一年的时候,就要这样走了吗?
她早就听闻说他在前些时候的突厥的王权争权中,受了极重的伤,才保住了父辈的皇权。而且,她经过几次探脉,也知晓他将不久于人世。但是,这样的消息乍然传来,还是一时令她接受不了。
“耶律大哥他…….他真的病得很重吗?”傅清玉黯然道,眼角似隐有泪意。那么好的一个人,真的要离她而去了吗?
“石国那边的传闻是这样,如今的石国政局不稳,很可能有皇权旁落的危险。”雷飞沉声道。
傅清玉深深叹息。如今,中原内部斗争不断,钱太师一直在兴风作浪,会不会趁着新可汗病重之机,联合那些野心勃勃的草原贵族,先夺权,再挥师南下呢?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