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那人一脸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安静有些不悦。
“家主,‘连惜秀’不是三年前……三年前就香消玉殒了么?可是今天,在苏宴上,有个女孩跟‘连惜秀’很像,不,就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苏岩都会错认她是连惜秀。”那人犹豫半天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模一样?”安静不可置信地问。
“是,一模一样,而且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连惜秀。”那人神色严肃地说。
“查过?”安静苦笑,却是淡淡问了一句。不是欣喜,不是失落,而是爱过恨过,归于平静。
“据说是三年前失足落水,被齐宴阳救下,因为失忆,就一直住在齐家。”那人顿了顿说。
“失忆?齐家?”安静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她自称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也查不到她的过去……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刻意冒充连惜秀去接近苏岩,可是,整容整得再好再像,也会面部表情僵硬,不可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一模一样。”那人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问。
三年前的疼痛,清晰刺骨恍如昨日,红颜枯骨,已是不争的事实。
安静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思绪中,甚至忘了手上的力道,生生折断了食指尖的指甲,疼痛,不被感知。连惜,她就像罂粟一样妖娆带毒,一旦沾染便欲罢不能,侵袭思维,腐蚀心脏,然后渗入骨血,从无解药。
三年了,所有人都道连惜为了他背叛了苏岩,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事实究竟怎样。
爱情就像一忱赌,谁先爱得深,谁就输了。谁比谁清醒,谁比谁残酷。
在遇上连惜之前,他从來不知道,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也这样容易。
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对于连惜,那个惊艳如花、绝色温柔的女子,他是真的爱了,痛了,伤了,也恨了。
三年前,连惜突然找到自己,要自己带她走。那个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缠绵病中,她苦苦哀求自己,若她死后,封锁消息,为的就是不让苏岩知道后伤心绝望。
流水情深,落花情重。只是惜儿,九泉之下,你可会安心,你当年的细心善良,会被有心人利用?今日之事,我若是坐视不理,他日黄泉再遇,你会不会怪责?
其实他并不恨苏岩,只因命运捉弄,让他们爱上同一个女人,而不得不纠缠在一起。只是,苏岩对自己有太多误解,要如何让他相信,那个女人不是惜儿,接近他别有目的?
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一切?
风家,还是萧家?有本事在他的封锁下,还能探知消息的,也只有这两家了。
爱已时过境迁,恨已沧海桑田。命运兜兜转转,不兜不转,最后的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
“派人去查齐家,尤其是齐宴阳,这三年來跟谁走得比较近,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风家,或是萧家。”安静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人是齐宴阳带來的,那么,就从他身上查起。他尽人事,苏岩,听天命。
“是。”中年男人恭敬地应道。
“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安静随意问了一句。虽然他也不抱希望,一个半真半假的名字,能透露多少信息。
“慕容淡萼。”中年男人想了想,答道。
慕容,慕天地两仪之德,继日月星三光之容。
淡萼,暗香疏影,冷花淡萼。
好名字。
对方实在高明,若她自称是连惜,苏岩或许未必会相信,如此改名换姓又假装失忆,苏岩怕是深信不疑了。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乡,自古是英雄冢。只希望,苏岩对这个慕容淡萼,能有对他的十分之一的戒心,就好。
沉默了一会,他淡淡道:“还有,你派人暗中保护叶暖。”明争暗斗多年,风、萧两家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从來都是宁枉勿纵的。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叶暖被无辜牵连。
“是。”中年男人怔了怔道。
“去吧。”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随即转身离开,走出房门的时候,他长长叹了口气。
连惜。怜我惜我。
昙花飞落。她熄灭了,却不是凋零;仿佛天上掠过的流星,最沦落的时候最为光明。
连惜就是这样一个惊艳如花的女子,花开的时候天下芳华,花落的时候无声无息。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容颜谢后,空留余芳满地。
连惜也好,叶暖也罢,这样的女子,不是缘,不是孽,而是劫。
渡过了是天堂,渡不过,便是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