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京中传来一批公文折子,皇上回了本侯一封,是关于你的。”
夏镜花一听,不由心神一紧。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于其他的事,竟然差点忘记了夏镜花身上还挂着一条大罪的事,定远侯上奏她回府之事,皇帝这是有批复了么?结果是什么?不会真的要自己的命吧。夏镜花脑子飞快地转着,即是紧张害怕之余,又有了一种终于有结果的欣慰,这些日子一来,这都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这下终于要有定音了。
而且,这皇帝此时的一道回复批复,将定北侯府被袭击之事,倒拔到了一边,而她私藏皇子,引来灭府之灾的事,是不是就此会被人们所不再深察,忽略不计?
“镜花冒昧,敢问父亲,皇上是如何示下?”夏镜花强压着心中激动和紧张,努力平静地伏首在地询问。
定远侯却没有回答夏镜花的话,这让夏镜花的心猛然一沉,难道真是皇帝不顾君臣之谊,执意要杀了夏镜花以立皇家威严?天啊,她到这个地方,没吃好,没穿好,被欺负打压不断,连这个侯府的大门都还没出过,重生一回,就是要为这个夏镜花来顶一次死罪,接受本不是她犯下的错,所带来的惩罚吗?这可也真是狗血无厘头的。
心里咆哮万千,但面上,夏镜花还是只得极力平静,道:“父亲,您不妨直言,是镜花有损皇家颜面在先,便是镜花要以命谢罪,镜花也无怨言。”
定远侯看着自进门便一直跪在堂下,伏首于地的夏镜花,想想从前张扬放肆毫不听话的那个女儿,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如脱胎换骨一般。现在的夏镜花恭顺,明理,遇事有章有法,不急不躁,甚至有些大家风范,这让他即是欣慰又是疑惑,若皇帝真是执意要取他性命,他不知道是否会心疼难过,但必然会觉得可惜了。
“折子复下来了,但是皇上却没有朱批。”定远侯一声叹息,说出了情况。
“怎会如此?”夏镜花皱眉,忍不住疑惑抬头看向定远侯。她想过最好的与最坏的结果,最好的就是皇帝找个不痛不痒的说辞,原谅了定远侯,一切也就过去了,最坏的就是皇帝要痛下杀手,杀了她夏镜花以儆效尤,为皇室立威。但如今这没有朱批的发还回来,又是何情况用意?
定远侯转身走过几步,在大堂中央靠里墙的雕花四方椅上坐下,面色凝重地道:“若皇上指示对你施以责罚,本侯倒还放心些,好歹圣上与我尚有多年君臣关系,对你之事也要看我几分薄面,不至于要你性命。即便是龙颜大怒,批复下来要立即送你入京受罚,能先得了消息,府内上下也知如何应对。你大姐如今与丽妃关系颇佳,本侯也好托人说说情,这事情便是不能就此过去,也能减缓许多。可如今,皇上知道你已回来,对本侯的上奏却不予批示,这让本侯实在不好应对。”
夏镜花听得心惊,不由在心中感叹:好一个精明的皇帝。
定远侯上书入京,名义上是为了奏报圣上,替女请罪,但暗里实际也是为了先探皇帝的口风。时隔半年之后,通过这一份上奏折子,再依据回复来判断皇帝如今对夏镜花逃婚的看法,愤怒程度如何。如果皇帝直接批复要怎么处罚夏镜花,怎么对待定远侯府,那么定远侯也就能对症下药,设法解围。可如今,皇帝就是不朱批,一点口风不露,倒让定远侯即便是想预先准备些什么,预先联络些关系解围铺路也没有方向。
“父亲,如此说来,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夏镜花目光殷切地看向定远侯。
小夏的小男。定远侯微微叹息,摇了摇头,道:“你自幼性子放肆,疏于管教,才至于犯下逃婚这等大错大罪,如今你归来,懂事了许多,但却又要遭此一事。也真是你命中劫数,到底是你从前犯下的错,结果是福是祸,也怨不得旁人。”
明白事情已无余地,夏镜花倒也坦然接受,恭敬地冲定远侯行了一个礼,道:“敢问父亲打算如何应对?”16525450
定远侯略略有点疲惫,转身在旁边坐下,道:“如此一来,也就只能带你入京面圣,届时圣上面前,你命运如何,本侯也帮不得半点。”
既然是定远侯已经这样说了,那么也就是一锤定音的事儿,没有余地了,那夏镜花所性也不多浪费口舌,恭敬顺从地道:“是,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回去准备一下,午后就启程,随本侯启程入京。”
“是,女儿告退。”
——————————华丽的分割线————————————
自大堂离开,夏镜花出去,站在定远侯府临时所居的别苑门口,沿街道朝右走过去不远就是曾经的定远侯府的旧址。
天色渐明,原本七八月的天气,是不应该有雾的,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浓雾弥漫整个沧州城。
夏镜花去定远侯府的旧址,浓雾下,曾经的定远侯府如今只是一片焦土,上面凌乱地推着许多乱梁残柱,还有许多乱石碎土。谁都看不出这里就在一日前还是一处侯府,是一位侯爷的官邸。
夏镜花慢慢地走过去,辨认着方位去找自己曾经的院子,见到那里的院墙已经被推倒大半,曾经的院门被烧毁倒在一边,走进去到处都是黑焦的残片。
夏镜花在废墟里走动,回想位置,在原本回廊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