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府里的夫人,是这定远侯府的当家主母,谁敢动我的人。”大娘厉喝。
“大娘,从前在沧州定远侯府,你是当家主母。但是,现在是在晋都城,在这府里可不一定。”夏镜花笑说着,冲那几个押着嬷嬷的下人一打眼色,那几个下人立刻捂了嬷嬷的嘴拖着出门,另外守在外门的下人立刻识趣儿地将门关上。
门关上,屋内就余夏镜花与大娘两人,夏镜花松开扣着大娘手腕的手,转过身边缓步走到屏风前取了一件外衣,边道:“大娘,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夏镜花,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大娘,气话咱们就不要说了,说些有用的吧。”夏镜花边穿着衣服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转身走到旁边的一方太师椅上端然坐下。
“此次父亲上京,自我们离开沧州,便在路上遇到人追杀,到了晋都,就在三姐成为太子妃后,父亲立刻被人刺杀,这一切的一切,大娘不觉得太巧了吗。”停顿一下,夏镜花接道:“你能在太子密行去沧州的时候打探到行踪消息,能知道宫中想要为太子立妃,足见你对朝中之事都知道了解,甚至有自己的门路,能打探到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自然你也比我更清楚明白,一旦父亲的女儿登上太子妃之位,成为未来的国母,父亲和定远侯府的地位将有何种变化,而父亲的位置和性命也将面临什么。那些与父亲对立的人,会害怕父亲势力坐大,害怕本就为老臣之首的父亲成了太子的岳丈后,在朝中更有势力而威胁到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你却还是执意要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不惜将父亲推上风口浪尖。若把那些人对父亲的害怕忌惮当成一团火,而大娘你的贪心和虚荣就为这把火加了一瓢油,你对富贵的一味追求,对那些地位荣耀的贪心,一心要三姐嫁给太子的想法和举动,让他们终于狠下心来,不惜引发朝廷权势分割局面动荡,杀了父亲,以绝后患。”
“你认为侯爷的死是我对权势荣耀的追求而间接造成的?那你呢,你为了讨我欢心而帮妍儿取了太子的欢心,帮妍儿成为太子妃,你不一样出了力。”大娘冷笑。
天色未明,屋内也没有点灯,夏镜花在阴暗中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微微闭目,将一切情绪掩于眼眸之下,大娘说出了一个残忍的,自夏远威死后一直让她日夜愧疚不安的事实。
片刻后,夏镜花沉声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帮凶。从前我不懂这些暗藏着的危机,一心只想为自己在侯府体现价值,一心只想能让自己站起来,以为帮三姐成妃就是对自己最有益处的事,想通过帮三姐坐上太子妃位让自己而一起拔高位置,让你认可我的价值,有三姐这个太子姐的信任做依仗,但是……但是我却没想到,这会为父亲引来如此大的灾难。若说是你造了一把害死父亲的刀,那么我便是将那把刀成功开锋的人,造成这样的后果,我难辞其咎。”
“侯爷是我的夫君,他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悲伤,而你……就是你,让我连我夫君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你个恶毒的女人。”
“等你?”夏镜花闭着眼睛,在唇角冷冷划过一个笑意,道:“等你来见父亲最后一面,让他知道你与我之间的暗线交易吗,让他知道我为了能在侯府立足,能让你善待六妹,能让自己不被欺辱才在暗中答应你帮三姐吗。再说,这种时节天气,你要我如何让父亲的尸首在灵堂腐败吗。恶毒?大娘说我恶毒,那我可自愧不如大娘从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大娘,你又是凭哪一点如果义正言辞的指责我。”
大娘的胸口起伏着,怒火中烧,目光怨恨地狠狠地盯着对面坐着的夏镜花,夏镜花坐在太师椅上,平静淡然。
大娘没有说话,夏镜花便接着道:“离开沧州时我曾说过,你在沧州好生对六妹,我就帮三姐,事实证明我做到了。你的女儿如今贵为太子妃,已被接入宫学习礼仪,再过不了多久太子大婚,她就是太子妃,你便是当今太子的丈母,是皇帝与皇后的亲家,你想要的荣耀,想要的地位,我成全你了。但是,你也需明白,便是如此,现在的定远侯府没有了父亲,除了一份皇戚空名,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大娘没有再争论不下去,她知道,现在这府中的大势已经由夏镜花一手掌握,她已经失去了昔日在定远侯府的绝对主导地位,半晌后冷冷地道: “你想如何,难道你还敢对我不利,将我赶出这定远侯府不成。”16613611
夏镜花自阴暗之下缓慢睁开眼睛,站起身,慢声道:“从前在沧州,父亲对我虽算不得多亲厚,但他对我尚念亲情,于我有疼爱照顾之意,所以我尊他为父。而你作为 当家主母,拥有府中最绝对的管理权力,是大娘。我也曾想过要敬你重你,但是你做了些什么,你怎么对我,我心里明白,你自己心里更明白,我给过你机会,你却把我给你的机会当成我的软弱,当成你欺辱我的资本,你只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父亲已经不在,我会念在你是父亲正妻的面子上,不会计较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但我与你也无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