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姑娘都如此敞亮,许默也总不好再矫情,于是叫了一声“婉儿”,跟着问道:“你说你姓严,难道你不是金国人?”
“有汉姓汉名的金国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严婉怪异的看了许默一眼,颇为不以为然。
许默这才想起历史上的金国极度崇尚华夏文化,虽然身为军事强国,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市井庶民,都以学汉学取汉名为荣,这也算得上是当时的一种流行风尚。
许默闹了个大红脸,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婉儿,你是怎么当上的宫女?”
“我?”严婉轻咬着手指,似乎在回忆,片刻后摇头道:“具体细节我也记不得了,我只打记事起就已经在皇宫了,其实很多宫女跟我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入宫中,甚至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皇宫内的宫女虽然绝大多数都是选送来的民间良家女子,但也有专门收养的幼龄女童,而且因为从小在宫中长大,身世绝对清白,忠心度更是可以保证,往往都会作为贴身侍女来服侍重要皇室成员的起居。
而且比起一般的宫女,这些女子从小便要接受极为苛刻的jing英教育,不但要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更是要掌握很多杂学,除了身为女子,比起一般的翰林都绰绰有余了。
对于这种宫女中的战斗机,许默之前只是有所耳闻,今i一见果然非比寻常,那种出身皇家的贵气加文气,便是赵佛佑和赵神佑这两个正牌公主比起来都显得略逊一筹。
“许汉文……衣服我买回来了,你看看行不行?”
房门轻响几声,赵佛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随后一个包裹从虚掩的门缝中塞进屋内。
想不到赵佛佑这个公主办事倒还挺利落,许默不禁再次感叹老赵家家教的良好。
大概是给得银两有些多,布包内整齐的叠放着四五套男女衣衫。
尽管只是最普通的粗布衣,但倒也浆洗得干净,偶尔有磨破的地方,也相当细致的用相近颜se的碎布打了补丁。
许默找了一套和自己身型接近的衣服套在身上,随后捡出一套女装丢给床上的严婉。
严婉并没有伸手去接,坐在床上道:“你还是给我一套男装吧,这个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
许默暗道自己果然想得不够周全,赶忙为找了两套偏瘦些的男装,一套给严婉,一套留给赵佛佑。
虽然女扮男装并不可能像古装电视中演得那样堪比易容术般的奇葩,但总好过带着两个妖娆绝se那么扎眼,至少稍远一点根本看不出是女子,这也便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女连惊带吓,又赶了一夜的路,早已疲乏得不成样子,一觉睡去便是四五个时辰。
许默有意让二女养足jing神恢复体力,早饭也没有叫醒二人,只是中午时在村中的人家走了一圈,采购了一些食材。
村中人家大多穷困,米面什么的倒还有些,菜蔬鸡蛋等副食大多都是用来进城卖钱的,不过许默既然肯真金白银的花钱去买,这些淳朴的村人也乐得就地卖给他,钱多少都是小事,最起码还省的麻烦不是?
就这样,许默这一圈转下来倒也收获颇丰,除了米面时蔬,甚至还买到了一只老母鸡。
下午时分,许默正蹲在厨房里生火做饭,门口透进的阳光忽然被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所阻挡。
许默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是那名金国女子严婉。
“哦?这么快就行了?我还以为会是赵佛佑先醒呢……”许默咧嘴冲她笑了笑,低头继续拔那被开水烫过的鸡毛。
许默这句话虽是随口而言,但严婉却明显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绯红,道:“别将我们金国女子和你们宋国那种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小姐相比,给我一匹马和一张弓,我也是可以上战场的。”
许默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严婉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将那只老母鸡拔得一丝不挂,皱眉道:“你们宋人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吗?大丈夫要么领兵沙场为国开疆拓土,要么读书万卷施政安邦抚民,我见你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为何要做这等下贱之事?”
还以为这jing英女子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看法,想不到还是逃不开时代的局限xing……
许默也不与她争辩,将掏去内脏的鸡扔入滚水当中,在抹布上擦擦手,转头笑道:“都做君子,我们这顿就只能啃生鸡了……人活着,哪需要那么大的志向,吃饱,穿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一辈子不就很幸福了吗?”
“幸福?”
严婉的神情有些迷茫,她忽然发觉这个简单的字眼却是她从来未曾想过的。
“幸福呢,其实简单说起来就是满足。”许默一边往炉灶里添柴,一边道:“就像现在这样,我饿了,我有一只香喷喷的鸡吃,吃饱了,满足了,我就幸福了……”
“你的幸福还真是简单。”严婉喃喃道。
“幸福本来就可以很简单,有些人从不觉得自己幸福,就是因为他们把幸福定义得太复杂了。”
“我承认你说得对……不过,有件事你错了,从不觉得自己幸福的人,不是他们把幸福定义得太复杂,而是对于他们来说,幸福根本就不存在。”
严婉轻叹一声,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去仰望着苍茫的天空。
许默不知道严婉为何会发出如此感慨,但隐约可以感觉到她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