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鹰和张宝仍在死死的盯着对方,李浩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卷入俩只肉食性猛兽争斗之间的老鼠般瑟瑟发抖的观望着。
也不知他们吵了多久,只见窗外的天色愈来愈黯,但李天鹰和张宝却没有一丝就此打住的意思。
伏在地上的罗烈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极了一具尸体,没有人可以解读出他此刻的神情,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很多人都会将爱情和友情做比较,在许多人的眼里爱情也远比友情要贵重上许多,但是在少数人眼里则并非如此。
罗烈是个很自卑的人,他自卑的时候远比街道上的一条野狗更加容易陷入恐慌,但是他却是一个人,一个像野狗一样活着的人。
每个人都会有童年,所谓童年无非是指充满童趣、欢乐、无忧无虑的年代,而这样的童年罗烈却不曾有过。
他是一个大亨和一个妓女所生的孩子,如同命运的玩笑般,在他出生之前便已定下他那可悲的童年。
在那个注重传统的年代中,在那个家世显赫的家族中又怎会容忍一个妓女的存在,所以她很快便被遗弃,如同一只野狗般被遗弃。
她怀着憎恶的感情生下了罗烈,她要报复,报复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报复这个抛弃她的男人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比一个活在憎恶与报复中的女人更加可怕的?
罗烈七岁之前的生活,或许比野狗都不如,谁又能想象比野狗都不如的童年,到底是一段如何残酷的岁月?
直到那个被唤作母亲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私奔之后,罗烈才算真正的解脱,可惜事情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很快他便闻到了一种味道,一种尸体糜烂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从何而来?他不知道只因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不善表达的孩子、一个被称为杂种的孩子、一个像野狗一样在垃圾堆中拣食的孩子。
嘲笑与殴打中,饥饿与寒冷中,他用那野狗一般的生命力坚强的活了下来,直到在他父亲来接他回去的那年夏天,他遇到了他们,俩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
但是他们却不同,他们不但拥有着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童年,还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他们却成为了他的朋友,这匆匆十七年中唯一的俩个朋友。
可是现在,他的朋友居然说出“再也不想见到他。”复杂而扭曲的表情,扭曲而破碎的心灵,此刻的罗烈到底有多么痛苦,又有谁会知道?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就像一个醉酒的老翁般,失神的看着正在争吵的李天鹰和张宝,张大的嘴角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李天鹰看着黯淡灯光下面色苍白而扭曲的罗烈,心中不禁一阵刺痛,他已经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强忍住想要一把抱住罗烈兵告诉他一切只是一场骗局的冲动,转头望向呆立一旁的李浩。
“滚!”
冰冷眼神就像一把冰锥扎在李浩的心脏里,看了看如同修罗般的李天鹰,李浩并没真的滚出去,而是手脚并用的逃了出去。
“你还在!”李天鹰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失神的罗烈,咬牙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重复!”
“好……好……”罗烈缓缓别过头去,他不愿让人看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变回了那个野狗一般的孩子。
“从今以后……一刀俩断!”张宝还未及阻拦罗烈便一头冲出寝室,只留下身后那扇仍在不停摇曳的木门和像木头一样定住的张宝。
“阿烈……”张宝失神的盯着门外的幽暗。
“他不会有事……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给他个交代。”轻柔至透出一种无奈和悲伤的语声中,一只稳而暖的手缓缓的落在了张宝的肩头。
李浩下楼之后居然没有立刻逃走,像他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现在本不该继续留在这里,但是他现在却就这么的守在室外楼梯下的阴影里。
罗烈几乎可以算是飞下来的,他走的实在太快、太急,以至于让再楼梯下的李浩有种地震来了的感觉。
机警如鼬鼠般的李浩早在震动传来的一瞬间便窜了出来,他压抑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翘首望向楼道上方。
此时的罗烈就像是一只负伤的野狗不能自制,当他跃出楼道飞至地面时,他才发现他的眼前有道矮小的人影,趁着还未浓的夜色,依稀可辨站于眼前之人。
“是你!”
李浩猛的一惊,他实在想不到罗烈会这么快,他更不敢相信罗烈竟然真的一个人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脏不安的在胸口中跃动着,他惴惴不安的笑道:“烈哥,你……”
李浩的话并没有说完,只因罗烈那一双如同红的似血一般的眸子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那是一双充满着杀意的眼睛,那双血瞳中闪动的是如同一种**裸的如同野兽一般杀意。
“带墨简来第四体育仓库见我,如果他不来,我就杀了你!”
杀了你,通常都是一句气话,既然是一句气话自然也就不用当真,但是现在的李浩却一点也不认为罗烈所说的只是气话,他甚至可以在罗烈那双血红的瞳孔中预见自己死亡的惨景。
“他疯了……会被杀……搞不好真的会被杀……”恐惧中的李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在逃命般的狂奔着,混乱而剧烈的喘息中,他甚至已经想不起到底是如何从罗烈的眼前逃脱的。
被恐惧锁死的意识中,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