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发点是为何,顾凌爽却深切感受得到皇帝对她的关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在皇帝踏出门扉之前,她柔柔说了一句,“皇上,谢谢您。”
谢谢您的心疼,从小到大,第一次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在乎我的人……
眼泪簌然流下,顾凌爽垂着脑袋,抬起右手一滴滴拭去,而皇帝不知何时早已返回,淡淡看向于盛,“紫玉丹还有几颗?”
于盛老实作答,“回皇上,昨日给宣王爷的便是最后一颗。”
皇帝皱眉,视线触及到顾凌爽羸弱的脸色时,叹息,“于盛,派人去宣王府。”
于盛还未点头,就听一名小太监急冲冲站在门口禀报,“皇上,太子爷求见。”
“他来作甚?”
彼时,宇文无烈早已走进,对着皇帝行礼之后,才扬手,“似锦,把东西拿过来。”
名为似锦的侍卫弓身上前,手里端着一方锦盒,方打开,里面一枚丹药显现,淡淡的香味霎时萦绕这座厢房。
皇帝眯了眯眼,没说话,似乎继续等着那人的下文。
宇文无烈淡笑,低头道,“儿臣听闻弟妹身中剧毒,需要紫玉丹调和,便将先前父皇赐予的这一颗拿来,不知帮不帮得上忙。”
“你消息倒是灵通。”皇帝淡声道,看不出喜怒。
宇文无烈依旧维持着笑意,温和儒雅,“儿臣只是好奇五弟先前为何一直守在父皇的寝殿外,便稍加打听了此事,父皇若是要责罚儿臣也没关系,只求能让儿臣尽点心力,救人是大事。”
救人是大事。
只此一句,皇帝眸里闪过一抹情绪,才道,“无烈,记住,只此一次。”
语罢,皇帝转身离去。
宇文无烈颔首应着,直到明黄身影离开,才朝着似锦使了个眼色,药丸递到顾凌爽嘴边的时候,她却摇头,“谢谢大哥,不过这么贵重的药,凌爽不能收。”
紫玉丹,约莫听秋水说过,几百年才能淬炼成一颗的药,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当朝皇帝体质不算好,是以这药丸用得极快,更是珍贵异常,每个皇子手里都有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她收下,那宇文城以后岂不是都要被宇文无烈以此牵制着?
即使死去,她也不能成为那人的绊脚石。
“弟妹无需多想,这就当是孤给你和五弟的新婚礼物,与一般的礼毫无差别。”宇文无烈笑道,只需一眼,便可猜出顾凌爽的顾忌,随即粉碎。
垂下眸,顾凌爽咬紧唇,却是依旧固执,“大哥,真的不必,他手里也有紫玉丹。”虽然不一定会给她……
但这份情,她不能欠,她是宇文城的妻,若是有求于人,那报恩的就会是他,如是这样,倒不如不要了。
“弟妹别任性,孤不会因此要求五弟做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孤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先前的一些误会不管出自谁手,都跟孤脱不了干系,这药就当是赔罪,可以吗?”宇文无烈一番话诚恳至极,命似锦将药丸递上,他亲自端了杯温水放到顾凌爽手上,“好好吃药,病才能好得快些。”
明知该拒绝,顾凌爽却在听到宇文无烈的语气后,生生止住,这样的语气与那人太过相似,差一点,她就当做是是他了,只是现在,他不会出现。
“大哥,这情算是凌爽单独欠你的好么?”胸口的折磨,加上无法拒绝的情,顾凌爽只能索取一个保证。
这份情,与那人无关,即使要还,也由她自己来偿。
宇文无烈见状,看了一眼锦绣,只得叹息点头,“好,锦绣可以作证。”
*
再见到他是第二天下午,那时,她觉得无以回报宇文无烈,难免会愧疚,所以当大哥提出请她一同去陪同皇后娘娘喝下午茶的时候,她欣然同意了。
小宴摆在御花园,除了皇后娘娘,太子,还有一些与皇后关系不错的嫔妃与皇子们。
当宇文无烈同她一起过去,不少人惊诧,想必是宇文城和这些人关系不够好,而她身为那人的王妃却出现在小宴上,众人难免会猜疑。
好在,皇后是个处事圆滑的人,只是几句话,就将气氛调回来,顾凌爽感激地朝着她点头,方才在一处坐下,随即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而众人也碍于她在场,时不时会嘘寒问暖。
“听说昨晚宣王妃大病,宣王却不在身边,幸亏有太子,不然可怎好?”一名粉衣嫔妃状似无意提及到,言语里尽是对太子的讨好。
另一位听到,不仅附和,“是啊,那宣王到底有什么事,怎么现在都不曾见到他?”
顾凌爽咬唇,还是勉强笑了笑,“夫君他的确是有重要的事,估摸着晚点就会过来,其实昨晚也不是什么大病,惊扰到了大家,凌爽很抱歉。”
昨晚那些关于紫玉丹的事,早被皇倒下来,是以,很多人只知道她昨晚生病,却不清楚详情。
“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后笑道,一遍一遍抚着凌爽的手,传递着温热的触感,又看向宇文无烈,“烈儿,要是看到城儿回来,记得帮你弟妹说说他,不能委屈了爽儿。”
不管是不是做戏,顾凌爽依然会有所触动,笑着摇头,却听宇文无烈道,“母后,儿臣说的可不奏效,不过五弟现在来了,您可以当面教训他。”
戏谑的语气,却让顾凌爽浑身僵直,侧头朝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花园的另一边,一抹熟悉的伟岸身影站在那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