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妲烟脚踏杨柳,随即几个蜻蜓点水落在那白衣人身边,顺手一提,拽住那人的后领,将那人拖出水面。因是多了一个人,妲烟腾回来时就不是那样轻松,好不容易才踩上江中漂浮不定的杨柳树。
妲烟踩到杨柳树上,一抬头看见纪非城担心的样子,便冲纪非城摇摇手,绽出安抚性的一笑。
纪非城见妲烟无事,正松了一口气,忽见一个当头大浪打来,正打在妲烟头顶上,浇了妲烟一身湿,手中拎着的人也被这股大力冲击,几乎脱手。妲烟匆忙间稳住身形,却还是半只脚踏进了江里。
纪非城只觉得一瞬间走了几个生死轮回,待妲烟飞回岸边,连忙一把将妲烟紧紧抱住,一颗心还如刚才一般在砰砰砰跳得厉害。半晌之后,才板着脸训斥:“你还要不要命了,刚才有多危险!”
妲烟嗫嚅:“情况紧急嘛……”
纪非城却打断了她,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要别人活,那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妲烟被这句话震到了,呆呆地看着纪非城,完全忘了反应,联想到今日在雷峰塔下的那个吻,再加上刚才那个紧张的拥抱,妲烟的心慢慢浮出了一种陌生的甜蜜。
纪非城说完之后,心头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想到妲烟刚刚死里逃生的一幕,又觉得余怒未消,当即转过身不去搭理她,弯腰去看从救回来就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那个白衣人。
这是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是眉目如画、清秀可人。此刻,她正抿着发白的唇昏睡着,冻得无意识的发抖。
纪非城隐隐觉得这幅面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了她这副可怜样儿,便有些不忍,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放在马背上,然后纵身上马,一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妲烟一脸的不知所措,心里酸酸的就想哭,见他带着一个陌生人走了,不搭理自己,更是委屈的不行,但还是翻身上马,追着纪非城回了住所。
两人在杭州的住所位于一座深长的小巷子里,妲烟走进院里,就听见自己的小屋子里传来纪非城半是气恼半是无奈的声音:“你还要抱着我哭到什么时候啊?”
随即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抽抽搭搭的道:“嫣儿……嫣儿难过嘛!”
然后是纪非城的声音:“我这不是安慰你了吗?那你还哭什么?”
抱着?难过?安慰?
妲烟在窗外听着,气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这个纪非城,刚刚才对自己示好,转眼又勾搭了别的女人,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妲烟越想越气愤,再也压不住心底里滔滔涌出的怒火,一脚踹了房门,仅有的一点理智逼自己用冷静的声音说:“你们在做什么?”
纪非城见了妲烟那双喷着火的眸子,愣了一下后笑了:“没什么,我和嫣儿妹妹随便聊聊,惹得她不高兴了,你来了正好,快帮我劝劝她不要哭了!”
妲烟心道:“叫嫣儿都叫得那样亲热了还说没什么,我也叫烟儿,你怎么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于是假装没有听见,问道:“她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里?”
纪非城道:“嫣儿当时昏迷不醒,又是个女子,所以我就带她来了你的房里……”
“那她现在醒了,你可以叫她走了吗?”妲烟扫一眼缩在一边楚楚可怜的燕儿,不知怎的,她那副样子在妲烟的眼睛里看起来很是虚假,十分惹人厌,妲烟的语气就越来越不好。
纪非城皱了皱眉,一把拽过妲烟的手臂,将妲烟拉出房门,轻轻道:“这不好吧……嫣儿姑娘是因为家破人亡报仇无望才投的江,我们都救她上来了,怎么好再撵人家回去?”
“如果我不喜欢她,非要让她走呢?”妲烟咬牙道。
两人正说着,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站着泪眼朦胧的嫣儿姑娘,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弱弱地将妲烟望着,怯怯生生地道:“既然这位姐姐不喜欢嫣儿在这里,那嫣儿就不打扰了……纪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我走了!”说着对着妲烟和纪非城微微一俯身,提起还未干的裙摆,跨出门来。
她这个样子,自然是很惹人心疼的,纪非城连忙拦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妲烟,略带责备的道:“妲烟,别太过分了!”又扭头对嫣儿道:“嫣儿,你先住到我的屋里去,我另外找地方住!”
“纪大哥……”嫣儿楚楚动人地抬眼看纪非城,一行清泪就落了下来。
妲烟气结:“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走得远了,还依稀听到嫣儿那讨厌的抽噎声和纪非城低低的安慰,直把妲烟的一腔温和杀戮得片甲不留。
纪非城望着妲烟怒气腾腾的背影发呆,半晌之后,才在脑中回味过来:“妲烟这样的行为,莫不是在吃自己和这姑娘的醋?”
这样想着,妲烟先前的无理取闹都变得合情合理,纪非城心头不由一阵欢喜,暗暗思量:“看妲烟的表现,似乎还不是情到深处的样子,不如我再加把火,将这小小的火种点燃起来!”
他即已动情,便要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令他动情之人也爱上自己,这是纪非城的信条。
纪非城看着妲烟消失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妲烟生纪非城的气归生气,终究还是心肠太软,气过一阵之后,便背着纪非城,静下心来听嫣儿讲述自己的身世。
原来这位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