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已发话了,绿翘搬回去了,不过,依依,你以后都别回房睡了,以后,夜里都在君悦哥哥这边值夜吧。”
梅若依高兴地唔了一声,昨晚一宿没睡,现在见了傅君悦,心安神松,很快困得睁不开眼,靠着傅君悦睡了过去。
傅君悦把梅若依抱到自己床上,看着她微微发黑的眼眶,心疼地亲了又亲。
暂时不能把人撵走,可也要处置的。傅君悦开了门,门外绿翘和青霜白着脸站着等候听差,傅君悦冷冷地扫了一眼,淡淡道:“你俩早起吓着了,下去休息些日子,没有传唤,不用过来侍候了。春桃,过来。”
“大少爷。”春桃小跑着过来了。
“青霜和绿翘这些日子累了,要歇歇,你到我房中来侍候着,院里的粗活,暂且让你娘抽时间过来帮着做做。”
“是,大少爷。”
“现在在门外守着,我要歇息,太太来了喊我,其他人来了一概打发了。”
“是。”
这是,没打发走,也闲着她俩了。青霜绿翘凄切切地喊道:“大少爷……”
傅君悦斜了她两人一眼,回身关门,突然又拉开门,对着已走了几步要离开的绿翘冷声道:“绿翘,你妹子在吹毒烟之前就死了,是被扫禾折磨致死的。”
绿翘呆了,傅君悦又补了一句:“扫禾为什么会那么发疯,那是因为,他吃下的药过量了。”
绿翘朝青霜扑过去,两人互相抓打起来。傅君悦冷笑着关上门,心中明白了,药是青霜给的,有意抑或无意,他不想再追究,这两人,他必要尽快打发掉。
朗月轩里再补进来的人,他要细细挑了,男男女女,都必须对依依忠心,对他没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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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的上房,傅开媳妇正在请示孔氏:“太太,扫禾凝碧死了,朗月轩要补人,太太看赵二的小子怎么样?拂云楼也要补个人过去……”
“补人之事,等悦儿决定吧,暂且搁着。楠儿那边,暂时不补人了。”孔氏淡淡道。
傅开媳妇退了出去,云英云霞忙上前服侍盥漱,吩咐备早膳。孔氏只用了半碗粥,心烦意乱地搁下饭碗,歪到榻上皱眉想心事。
傅君悦气恼傅孔氏不查不察,问也不问就命吹毒烟毒杀人,其实在他轰人又留人,当众问详情时,傅孔氏便已猜到,梅若依不在房中。她命往房中吹毒烟,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是想保梅若依。
绿翘说梅若依在房中,梅若依却已脱身,那么房中如果还有人,扯来扯去,最不利的是梅若依,一个不好,没有与人苟且,却也变成使奸害人。孔氏当时就决定,将房中人灭口,事情就此完结。
孔氏这些年冷眼看着,三个孩子对梅若依的心思,她心中有数,傅晓楠大大咧咧,粗心,自己还不曾察觉。孔歆虽是每日围着梅若依打转,然梅若依对他从没好脸色,他不敢造次。
孔氏暗暗叹气,小姑娘行事大气,进退有度,小心谨慎,不骄不宠,性情是极好的,听说在学堂里,课业什么的只比大儿子略差些,其他人都是望尘莫及的。更兼那模样,越长越娇艳,不止傅府里的丫鬟们及不上,只怕在外面也不易找到更好的。
可惜的是只有那一个,分不出三人来给她儿子侄子,孔氏心中已拿定主意,正室也罢侧室也好,梅若依是必定要配给孔歆的。
她这个侄子,梅若依来前,镇日里胡作非为,斗鸡走狗,不时跟这个打架跟那个互殴,府里的丫头虐待死过好几个,三两个月就要把身边侍候的人折磨得哭求要离去,这些年在梅若依的规劝下,竟是收敛了许多,她不用再到处给人赔礼道歉赔银子赔物品了。
孔氏留着这个心思却没有说出来,一来梅若依还太小,二来她怕名份定下来了,梅若依反而不敢怎么规劝孔歆,她想再等个几年,孔歆在梅若依劝告下全心学好了再明言。三来她以为,大儿子是懂礼守规矩之人,在名份定下来之前,不会把梅若依怎么样,然而今早发生的事,还有大儿子的表现,却让她动摇了。
朗月轩里的人合谋,要构陷梅若依,梅若依脱身了,凝碧误当了替死鬼,孔氏略一思索,便理清了一切。她早上没有重责遣走绿翘青霜,是因为,她需要细细思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绿翘青霜两人,暂时还需得留在朗月轩牵制大儿子与梅若依,使他俩不至太随意,小小年纪便……
孔氏烦恼不已,心知若是随梅若依自己的意愿,只怕小丫头挑的不是大儿子就是小儿子,绝不会是侄子。孔氏闭眼思索许久,忽一下坐了起来,喊道:“云霞,让傅开写一份卖身死契,日期就写大渊十五年冬月十五日,卖身女孩年八岁。”
大渊十五年冬月,那是五年半前,卖身女孩八岁。这是?给梅若依准备的卖身契!
云霞一路默默思量,傅开写好契约后,她拢在袖子里,往回走时越走越慢,后来她四下瞧了瞧,往厨下走去。
膳时快到了,灶房里菜香一片,几个厨娘见云霞进去,齐声问好。云霞笑道:“太太今日有些郁闷,午间加一味清凉消暑的汤,味道淡些,别油腻了。”
管事苏大娘忙点头应下。云霞又笑道:“邹大娘做的糟鹅掌可有,我馋了,想尝尝。”
邹大娘就是采薇娘,忙应道:“有的,姑娘请尝尝。”转身去端糟鹅掌,云霞慢慢踱了过去,尝了两片,赞了声好吃,放下箸子后,突然捏了采薇娘的手一下。
采薇娘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