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朗清惨白的一张脸更是可怕,殷段宸立在一边,不停的拨打着号码,安排手下去寻找顾凉颜。安排好朗清的住院手续,正要亲自外出时,却碰巧看到电视上新插播的新闻。
殷段宸茫然地倒退两步,踉跄在原地,忽然失去了抬头的勇气,他就那样僵在那里,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抽离自己的身体,病房的灯大亮,各种颜色的绚丽光线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而病床上的朗清也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清醒过来,两个人,一躺一立。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只听见电视上传来的声音。
新闻里继续播送着车祸现场的报道,可是他们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们的耳朵也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只觉得好冷好冷,无比得冷。
“颜颜,我拜托你想一想!”
“颜颜,你不能这么一直委屈自己!”
“颜颜,你不要任性,你这样会感冒的"
“颜颜,我不管你谁管你!” “……”殷段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墨黑的眼眸,茫然空洞。
耳边全是他跟顾凉颜低语的声音,再回想起今日,聪明一世的自己,既然会受了桑晓的骗。
如果他没有出来,那么顾凉颜就不会出事。
大手紧紧地扯着头发,痛苦的神情,渐渐的在脸上展露无疑。
第一次感觉空气是如此的稀薄,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血液像要凝固一般,第一次感觉心脏停止心跳声。 他找到一个给予自己一丝温暖的人,顾凉颜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
猛然之间,殷段宸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如发了狂一般,拔腿就跑,大喊着冲下楼,朝着事故的现场跑去。
脑海里,不断、不断地闪现着电视里的惨烈画面,那辆车夹在了两辆车的中间,几乎被挤压得变形!
里面驾车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 殷段宸哭喊着,疯了一样地冲进拥堵的人群,维护秩序的警察将他拦住,他却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甚至连牙齿也用上了,抓伤了一个,咬伤了另外一个,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那辆车的前面。
“哇”的一声,他痛哭起来,瞬间变成了泪人儿,男人该有的形象也荡然无存。在场的人员,无一不因为他的情绪而感染万千。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了,殷段宸都没有哭得这样厉害过,哭泣与抱怨,还有求助和示弱,都被他认为是软弱的表现,他一直很坚强,也一直很无情,他将心隐藏得深深的,与所有人都拉开远远的距离,除了父亲跟母亲,他谁也不关心,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他以为自己对于生死,早已经麻木了,可是直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会怕、会哭。
直到——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可是没可能,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家的前面,泪眼娑婆。
“宸,我没在车上。苏言寒也没在车上。” 而殷段宸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宸……你怎么了?!”顾凉颜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搁在殷段宸的肩膀上。
可是他却没有抬头看她,仍旧是低着头,这也是顾凉颜第一次看到顶天立地的殷段宸在自己的面前留下热泪。
顾凉颜不禁心悸,视线匆匆掠过现场,推测出了什么,她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强迫他抬眸对视向她,“宸,你看着我,说话!”
殷段宸好像沉入了第四维空间里,还是完全没有反应,眼神都是呆滞,只有泪水从那漂亮的眼睫里绵延不断地溢出。
“宸……是我……是我……”顾凉颜摇晃着他的双肩,试图帮他找回正常的神智。
她温柔的呼唤和掌心的温热,终于穿透了他密闭的悲伤,茫茫然眨眼,凝神,瞧见她好好地站在他面前,“颜颜?!”
“对,是我。”她给予他最正面的回应。
她的泪颜映入他的眼眸,再次“哇”的一声,他将她紧紧抱住,整张丽容埋进他的胸膛,当他感觉到一串串液体湿润了他的衬衫,灼烧着他的肌肤时,而她将他抱得死死的,十指紧紧揪住他的衬衫,像是要揪破。
抱着她温暖的身躯,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回来,“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殷段宸刚刚冲到苏言寒的车子前,发现车窗的玻璃全碎掉了,车厢里面却是空无一人,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电视新闻里播报的那一段话——两死七伤。
他还以为她……
她抱得他很紧,紧得让他和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掌,莹亮的眼眸里闪着泪光,握着他宽厚的手掌,她感受到情感的种子深植、扎根、抽长、发芽。
许久以后,她终于哭得再也没有眼泪,哭得喉咙沙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她还是死赖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一下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你以为我出事了,对不对?!”她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安抚道,“我没事。”
几个月后。
车祸事件算是夫妻两人的生死考验,从那时起,两人更是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晚餐之后半小时,顾凉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育婴频道,一边吃着甜脆的苹果,而殷段宸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地将一颗颗鲜美的水晶葡萄送入她的嘴里。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画面,育婴专家正在演示怎么样帮小婴儿洗澡更科学,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