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庚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显然是说到了晋稳国的痛处,脸色竟微微红了一下,道:“老领导,可是我还是弄不明白,樊凡这样做到底是给市委市委呢,还是在明目张胆地试探试探市委的意图呢。他这样做,无疑是自掘坟墓,闫书记肯定会不高兴的。”
田长庚指着晋稳国淡然笑了笑,又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看来你这个脑袋瓜子,还是不如宁神仙。宁神仙的反应可比你快多了。他刚才来的时候,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我觉得他已经猜透了樊凡的意图。不打电话通知,专程过来跑一趟,并不是尊重我们这些老家伙,而是想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反应,想看热闹嘛。当然了,我是不会让他看热闹的。”
晋稳国的脸上又一次变得难堪了。田长庚再次戳到了他的痛处。在他看来,宁孝悌就是他的克星,天生就是为了专门跟他做对比的。宁孝悌是绝对的乐天派,是典型的革命乐观主义者,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一笑而过,而且脑子非常灵光,可以说在县委大院里,没有几个人的脑子能比得过宁孝悌。这样的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本来可以好好利用利用,可宁孝悌偏偏又是个不服管教的孙猴子。
见晋稳国不大好看了,田长庚就缓和了一下口气,却又批评道:“看看看,刚说两句脸上就挂不住了。我给你说,你最好还是多向宁神仙多学习学习,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嘛。这是起码的进步办法,怎么能弃之不用呢。”随即转移了话题道:“我猜测,樊凡此举极可能是个突然的灵感。不过这个灵感也来的非常及时啊。你别看樊凡这样做是在明目张胆地跟市委唱对台戏,招市委领导的骂,其实樊凡要的正是这个结果。
你想想,在这个时候下派这么一位副县长下来,市委的用意何在?你我不考虑,樊凡同志能不考虑吗?而且据多方面的消息称,市委可能在短时间内对条山县有大动作。这个动作是要动谁?不是樊凡和陈立东,又会是谁?所以樊凡此举,看上去是在自取其辱,其实是在自保。如果他跟市委唱了这么一处不大不小的对台戏,市委真把他给骂了,甚至找他谈了话,他这次也就算过关了。若不然,他就要赶紧准备后事了。
另外,据我所知,这个原小生好像不简单啊。一年之内把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乡镇给搞的大红大紫,在省里都挂了名。连李明仁书记,也在多次讲话中提到,像原小生这样有能力、有担当、敢作为的年轻干部,一定要重视起来,给他们创造一个能够真正发挥他们聪明才智的舞台。所以在原小生同志身上,起码应该具备两个特点,有能力、有背景。让这样的人来咱们条山担任副县长,对于条山县的干部,对于樊凡而言,能是什么好事吗?樊凡肩膀上能没有压力吗?所以樊凡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主动出击,先求自保。”
晋稳国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陈立东呢?如果市委要揭条山的盖子,陈立东八成也跑不了,怎么不见陈立东有所行动呢?”
田长庚哈哈笑了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吗。陈二愣子现在还在梦里嘛。他大概还没有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他动什么。他大概现在还认为,市委不过是下派一个副县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还得归他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