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城区不改造,条山就挤不出发展空间。没有发展空间,就谈不上经济建设。经济搞不起来,就不会有人来咱们条山投资建设,连你们这些出租车司机也会没钱赚嘛。”
司机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老城区改造都喊了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见动静。”说着腼腆一笑,继续道:“其实,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这些老百姓,对政府都有些失望了。”
原小生心头不禁一颤。这位司机当着自己的面说的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现在的官场腐败泛滥,贪污成风,各种乱七八糟的潜规则处处施虐,加之一些国有企业凭借自己的独有经营权,随意推高物价,已经渐渐造成民生维艰、怨声载道的局面,而地方上一旦对某些事情处理适当,必然又会把老百姓的怨愤无限扩大,对政府不满就在所难免了。
那位司机大概是怕原小生见怪,说完后,又马上补充道:“大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日子能过的更舒心一些。”
两个人闲聊着已经到了老城区,原小生要付钱,司机硬是不要,原小生只好扔下五元,挥了挥手向老城走去。现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把那些老宅子默记在心,又目测了一下老城区的大致面积,才在街上的凉粉摊要了一碗凉粉两个烧饼填饱了肚子,时间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这才往齐云的忘仙阁走去。
随着时令的一天天转暖,老城的老槐树已经开始返青发芽了,墙根处也有了青苔,只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像往日一样稀少。经过这些年的城市开发建设,一栋栋单元楼拔地而起,住在老城区的老百姓因为卖地,手里有了钱,也都在那些干净明亮的小区内拥有了自己的新家,老城的房子虽然还保留着,却很少住人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才不愿意离开,依然坚持住在这里。
走到忘仙阁门楼下,就看见纱窗内齐如雪正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练字。春风不时穿堂而过,将齐如雪的披肩秀发吹起又放下。齐如雪就一遍又一遍用手打理一下,然后又把精神集中在了面前的纸墨上。
进去,还是不进去?原小生多少有些犹豫了。既然齐如雪已经平静下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打扰她了。其实她现在跟着齐云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条山甚至沂南市,齐云还是有些名气的,写的一手好字,虽不比那些名家大师能卖的好价钱,但因为他善于模仿,多少能满足一下那些附庸风雅的人,这些年还是赚了不少钱的。
齐如雪跟着他,起码不会再吃苦了,也算是有了个着落。然而,齐云毕竟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头子了,她所能给齐如雪的,除了金钱之外,恐怕也不会再有别的了。更何况,齐云还育有两子一女,年龄最小的女儿还比齐如雪大两岁。在这样的家庭中生活,齐如雪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她除了这个忘仙阁之外,估计也不会再有能去的地方了。
“如雪。”原小生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隔着纱窗叫了一声。
齐如雪抬头见是原小生,眼眶中就已经盈满了泪水,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原小生只好边推门往进走边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继续道:“如雪,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人了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写的字。”说着便把脑袋伸了过去。
不想齐如雪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