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原小生不是沒有见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上面先给下面打电话接人,然后再视情况处理,兰新天却让他先了解情况,再让县里來接人,就让原小生有些弄不清兰新天的意思了,斟酌问道:“兰市长,为什么不现在就给汾城打电话呢,这样的话,如果他们能过來,我们也能剩下晚上的招待费嘛。冰火!中文。”
兰新天指着原小生呵呵笑道:“小原市长,你可有点官僚哦,汾城的老百姓既然跑到我们这儿來告状,说明说明呢,说明县里不给解决,或者法解决,要是我们连情况也不了解清楚,就把他们打发回去,我估计啊,他们的问題照样还得不到解决,下面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小生是从乡镇公务员一步步走上來的,对下面的情况自然非常清楚,但兰新天话说出來,就有点不是味了,嗤笑一声道:“你说的也是,我这就过去。”说着转身离去,
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间了,信访局依然是人声鼎沸,从一楼大厅到三楼钱志国的局长办公室,几乎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钱志国一见到原小生,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诉苦道:“原市长,你终于來了,你再不來,我这儿就要炸锅了,我这个信访局长也干了五六年了,什么样的上访群众沒有见过,多大的阵仗沒经历过,比这个人数多十倍的时候都有,却从未见过如此刁民,对政府工作机制的熟悉程度,好像比我这个信访局长都还要清楚。”[
原小生做了个按压的动作道:“钱局,你不要着急,先把情况给说一下,另外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什么叫刁民,这不是明摆着歧视老百姓嘛,难道老百姓有了问題向政府反映还有错了吗。”
钱志国在脑袋上抓了一把道:“是是是,原市长批评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检讨完了接着道:“不瞒你说,问題的关键就在这儿,这帮刁……不是,不是,这帮老百姓,实在是太难缠了,我和几个副局长费尽口舌,他们就是什么也不说,非要见领导,我这也是实在沒办法了,才给兰市长汇报了上去。”
原小生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过來,我跟他们谈,另外,我刚才进來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啃馒头,想必中午还沒有吃饭,你立即安排人订三百分盒饭,再想办法弄点热水,让大家先填饱肚再说。”
钱志国惊讶地看着原小生道:“原市长,让他们吃饱喝足了,他们不是更有精神闹了吗。”
原小生瞪了钱治国一眼道:“就你这种思想,老百姓不跟你闹才怪。”
钱志国见苗头不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去了,
不一时功夫,钱志国领着五个人进了小会议室,五个人有四个人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一个看样已经六十岁开外了,一旦让他们脱离开群体,便显得有些拘谨,进來后,五个人一溜站在门口,脸上挂上了怯生生的笑容,冲原小生点了点头,
钱志国介绍道:“这位是副市长原小生同志。”
几个人便欠了欠身体,问候道:“原市长好。”
原市长急忙从椅上站起來,过去拉了为首的老人,坐在椅上道:“老人家,辛苦你们了,让你们大老远从汾城跑到市里告状,首先是我们的工作出了漏洞,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道歉。”
老人恐怕沒有想到原小生会对他如此亲热,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容,拘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半天才拉了身边的一位中年人道:“原市长,他叫闷娃,是我们的头,有什么事儿,就问他吧,我、我、我……我啥也不……”
老人的话沒有说完,就被那位称作闷娃的中年人瞪了一眼,老人急忙止住了,眼睛胆怯地看了闷娃一眼,往旁边退了退,
这让原小生感到大为诧异,按说老百姓过來上访,即便是有组织的上访,自发的成分也占了大多数,这位老人怎么会对这个叫闷娃的中年人如此惧怕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題,可一个老百姓上访告状,又会有什么问題呢,老人刚才说“啥也不”是什么意思,明显是要说啥也不知道,可既然他是來上访告状的,怎么会啥也不知道呢,而且还被派出來当代表,这不合情理啊,
原小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对那位被老人称作闷娃中年人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这位老乡,你据把你们要上访的问題,给我说说吧。”
不想那中年人却沒有丝毫的怯意,鼻哼了一声道:“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怕给你说了,你这个副市长也解决不了。”
这让原小生更感到意外了,一个老百姓面对一个副市长,竟会用如此口气说话,而且很显然,面前这个叫闷娃的中年人对体制里的权利关系非常清楚,
原小生淡淡地笑了笑道:“沒关系,我解决不了还市委市政府嘛,再不行,还有省委、省政府,请你放心,只要你的问題合情合理,我们一定予以尽快解决,你看好不好。”
闷娃并沒有因为原小生的话受到多大的鼓舞,神色镇定叙述了起來道:“我们是汾城县下马乡的农民,前年一场大雪,把我们的蔬菜大棚全压垮了,全乡几千户菜农,每一家的损失都在十万元以上,我们听说省里给了专项救灾资金,可是到现在,我们连一分钱也沒有见到,我们跑到乡政府问,乡政府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们跑到县里问,县里的头头们非但不管还把我们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