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往直直地看着桑丘,开口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二师兄他在哪里?”
桑丘不知无往听到多少,只能沉默地看着眼前最小的徒弟剑傲乾坤。
无往扯开的嘴角里挤出一抹干冷的笑意:“元卿九……就是那个应该死了的大师兄?元卿九……就是那个中荣国赢了内乱登基的天庆帝?”
“无往……”桑丘急忙开口,无往的情绪明显有些异样,如此反常的样子让桑丘心下一惊。
当初他让无往陪着离天,只不过因着这两个孩子都受了不少苦,无往还愿意亲近离天,却没想到时至今日,离天的失踪竟然会让平时一直冷冷淡淡的孩子如此失常。
无往却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问出自己心中想要知道的问题:“师傅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他会将二师兄藏在哪里?”
一旁的师伯见不得无往如此无礼,开口呵斥:“我们如果知道也不会在此伤神了,即便找到了,凭着对方精良的部署防备,你还能一个人救出离天不可?”
无往听不进这些话,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了过去,让年过半百的师伯心头一颤,竟然起了怯意。
“师傅,我只问你?”转过头,无往仍旧直直地看着桑丘。
叹了口气,桑丘才缓缓开口:“如果有可能,便是中荣国皇城了。”
“有师傅这句话就够了。”说罢,离天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行至门楣处,脚步稍稍一顿,冷漠开口:“如今徒儿便下山历练,无论生死,不许多加挂心。只是……如果我带不回二师兄……请师傅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你这不孝徒!”
“你怎么弄够如此与掌门说话。”
装作听不到身后那群师叔伯的训斥,无往抬步离去,毫无留恋。
桑丘重重叹了口气,年近七十的高龄瞬间显出颓废的老态。
只望你们这些孩子能够平安归来……
…………
…………
离天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白渺峰,没有清冽的梅香从屋外飘进,只有升腾的熏香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回忆起自己被人围攻暗算,最后中了迷烟,竟然就这样被人绑走。
盲了一双眼,便如此不堪了么……
心里略微泛起的自嘲,让离天的唇瓣紧抿。
却又被脑海中突兀冒出的模糊人影打断,那人影满嘴的无理取闹,开口叫着,“二师兄……二师兄……”
没想到第一个想起的人,竟然是那个总爱缠着自己的孩子,离天突然有些哑然。
想到如果无往发现自己不在,会慌忙吧……记得今晨他是下山与众弟子采购了,如若不出意外,怕是傍晚才会发觉吧?不过……晚些也好……
迷香的药力还未散尽,离天有些费力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扶着陌生的床栏,入手的是上等的雕花木桩。
即便身处陌生之地,离天的心里此时也并无太多感想,这条命本就是佘来的,若谁想拿去,便给了谁。
只是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无赖的声音,二师兄二师兄地叫个不停。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揉了揉额角,没想到这孩子一天不在,竟然还在自己的脑子里闹个不停。
离天自从盲了双目以后早就看淡了一切,却被这孩子激起了心中一些埋藏的念想,像是……离天其实很想看看那孩子的模样,听无往说过,他的脸上有道难看的伤疤,可是离天并不在意,只是想看看那聒噪的孩子,到底有着何种眉眼……
上一次被无往偷袭抱住,是在半年前吧?那个时候那孩子便已经快赶上自己的高度……这半年中,也不知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离天没想过在察觉自己可能离开世界的时候,竟然想起最多的,是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嘴角泛起一抹有些无奈却带着些许暖意的微笑。
“在想什么?如此开心。”
倏然响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离天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又恢复了那一脸淡漠的神情,甚至多出了一丝冷意。
“元卿九?我早该想到,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会费力抓一个盲了双眼的废物。”
听到离天淡漠的话,元卿九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可是随后又笑的桀骜:“我元卿九要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废物?派去的北门众四人已是顶尖的行刺高手,却还被你伤了两人,你又怎么可能是废物?”
离天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一脸的冷漠淡然。心中却倏然间涌现出深藏在心底多年的不甘和怒意。
那些怨恨当年未曾发泄便被离天深埋心底,时间太久,久到他自己都仿佛已经忘却,这一瞬间,那些不甘和怒意第一次冲破心头,席卷而来,让离天在刹那间失了冷静。
埋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当年那一场背叛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可是离天却突然发现,那些恨意,其实已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离天淡然,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再恨,又有什么用?
元卿九并不知道离天心中所想,脸上的笑意里泛起一丝玩味,继续开口刺激着:“师弟你一耳就听出我的声音,看来这些年你未曾忘却过我。”
离天仍旧一副淡漠的样子,“不曾记得,又何来忘却。”
元卿九看着离天那冷漠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烦躁,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崇拜自己,跟在自己身后的师弟,而是一个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