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前脚刚绕过屏风,贵和就仰着张谄媚的嘴脸,弓着腰,上了台阶,走近皇后,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眼瞅着,那皇后的脸色就浮现了几不可查的变化。
似乎要比之前高兴许多。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奴才在甘泉宫当差的徒弟给奴才报的信。”贵和信誓旦旦,面色谨然,眼底却闪过一抹沾沾自喜的得意。
看来,那消息他是十拿九稳的。
皇后沉吟着,垂眸思付。眼角的余光朝贵和瞄了一眼,见他的目光游离到了别处,就无心的寻着目光的方向看了眼,原来贵和的眼睛一直落在芳绵的身上,嘴角弯了弯,心中就有了主意。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芳绵是她的心腹,只是头面长的太俊俏,难免会伸出什么外心来。万一哪日皇上来了,见她年老色衰,不免就会动她身边人的主意。如此想来,即要留住芳绵,又要安稳住贵和这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对食。
虽说,她一直不喜欢宫里这些肮脏事儿,但必要时还是要用的,只是可惜了芳绵……不过转念一想,芳绵若能在此事上帮她一把,日后她翻了身,在提升芳绵和贵和的位置,倒也能补偿了。
指不定,那日后,芳绵还得感恩戴德呢!
暗暗做了决定,皇后扶着桌角,抬头朝眯着眼睛,笑的一团和气,甚至有点下贱的贵和瞧了眼,沉声道:“现下道真是个好时候,皇贵妃与那新进宫的贱人闹得不可开交,一下子就分化了沐家的势力,如此一来,分化党羽的时机也差不多到了。你去了腰牌出宫一趟,对本宫父兄说明此事,让父兄看着使力,无比要在他们回京之前,将他们做掉。还有,回来时,顺道去一趟东宫,告诉凌琇,本宫叫她安心养胎,其他的事就不必插手了。贵和——”正说着话,皇后突然抬头凝视着低弯着腰的太监,眼神中早没了往日的温和端庄,阴鸷的吓人。那目光,与太子的阴沉如出一辙。“手脚麻利点,此事万万不能让太子知道。事成之后……必有奖赏。”
停顿时,她看朝取了果脯与茶点来的芳绵瞧了眼,意味深长的勾起一弯深邃的笑。
贵和心领神会,连忙伏在皇后脚下,感恩万千的直呼皇后千岁,油嘴滑舌的捡着漂亮话大肆赞扬了一番。
皇后常在高位,这次一招被罢黜,可谓是从悬崖直接掉在了青石板上,摔得够惨。此刻也是许久未听好听话了,贵和这一番吹捧,自然将皇后吹的飘飘然,心中舒块的赏了贵和不少宝贝。
却不知,这隔墙的耳朵,早已悄悄离开,将他们的谈话,传到了东宫太子的耳朵里。
到了夜里,又有一名“小贼”潜入了皇后的举慧宫,不偷金不偷银,专门翻皇后后殿配殿院中角落里丢弃的秽物,从中找了几张褶皱并且撕碎的小纸头,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东宫。
而此刻,就在东宫配殿的书房里,身形矫健的玉冠男子,正垂手窗前。被风吹得摇摇曳曳的烛光,笼罩着他的身形,投下阴影。
听见动静,他并未转身,而是身手取下支撑着窗棂的竹竿,关了窗子说:“久宁,事情东西拿到了吗。”
“太子爷,都拿到了。”行了个礼,身着夜行衣的久宁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径走到桌前,从怀中取出那些看似无用的碎纸片,一片片摊开,铺平整后,又对照着字迹,一一拼起。
很快,就几乎还原了信纸的原样,上头的字依旧清晰,可见皇后等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小心翼翼。
转身,太子走到书案前,将那几张复原的纸都看了一遍,哼了声,喃喃自语:“果然是母后,真是……”死心不改。
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会讲,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只是,他这母后就是太自以是,自以为聪明,总喜欢表面装贤明,背地里尽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掌控全局。实则,只要有心,九弟他们怕是早就查出来了。若不是他派人极力掩盖,暗中保护他们,这后果怕是不敢设想,也没那么好收场。
但现下,母后似乎还不死心。
看来,这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在母后的身上并没有得到任何应用。
“久宁,此事不能张扬,恐怕还得让你带本宫走一趟。毕竟这关乎本宫母后,及外祖家中声誉,又涉及九弟与九弟妹性命,本宫不得不插手此事。”指尖轻叩着碎纸片拼接而成的信纸,轻轻一碰,就散了开。轩辕琰不以为意,拿起一片片的扔到了案边的香炉里,化作灰烬。
“是,属下自当尽力。”
“本宫要的不是尽力,是必须。本宫不想落个杀害亲兄弟的罪名,也不希望因为母后的自作聪明,在给本宫的前路布下什么障碍。”话虽如是说,可轩辕琰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但是皇家人,就没可能是没脑子的。轩辕琰也不例外,要不然,就不会在那太子位上稳坐这些年了。不然,早被那些个有心人给踹下来了不是。
他这样背着母后的意思,给母后及大将军王使绊子,为的不是显示自己的羽翼有多么的丰满,而是卖给六弟九弟一个面子。同时,也是在做给凌姿涵看。
他相信,以六弟九弟的本事,事后不会查不出这事情与他的母后及外祖家有关。所以,他叫人盯紧了母后的人,及时救他们一把,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日后让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