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立带着凌姿涵朝书房行去,从凌辰立院子门口经过时,遇见了一干家眷校园超级霸主。在为首的二夫人对凌辰立行礼后,众多子女也朝着凌辰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对凌辰立有着一种超出凌姿涵想象中的敬畏,却也感觉到,这深宅大院里的悲哀,心中冷笑不已。
不过凌辰立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还是根本就对那群妻妾儿女无所谓,竟然草草将他们打发了,就领着凌姿涵进了书房。
两旁守着的婢女看见凌相,忙推开了书房门,福身垂眸,低眉顺眼的恭迎他。但余光看见凌姿涵走入,却均是一惊。
不过她们好歹也是在凌相身边伺候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儿,就算没见过大风大浪,至少小小波涛还是看见过的,自然面上并没什么大动静,可这心里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各自思附着,这并不受宠的嫡出小姐,为何会成为整个相府中,除了相爷外第二个能进书房的人,难不成,她要得势了?
“坐。”凌辰立走到书案前坐下,并朝凌姿涵打了个请的手势。
凌姿涵打量了眼这个并不算小的书房,四面墙,有三面全是书架,上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藏书,而门的方向,则左右各开一排窗子,窗子下是两组桌椅茶案。
三面高大的书架环绕着凌辰立的书案,仿佛将他埋在了书海里,而在他下手则备了两把椅子,是黄花梨木的太师椅,看起来都是有年头的老古董了,其中一把上头还放这个失了彩的绣垫,垫子四角追着的缨络穗子都有些残缺了,但这把椅子却很干净,仿佛经常被人擦拭,抚摸,尤其是椅子的扶手,亮的反光。相反,对面的那个椅子却好像是少有人用过,好似还簇新簇新的。
也没多想,凌姿涵直接往那个有垫子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转脸看向凌辰立,却觉得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什么,太快,快的她没来及察觉,就已经错过了。
凌姿涵也不在意,只斜了斜唇角:“凌相叫我来书房所为何事?”说着,她朝身后的书架看了眼,总觉得坐在这一堆前头会很难受,随时有种书会倒下来把她给埋了的压抑感。
一声凌相让凌辰立回神,再看向这个女儿时,眼中闪过一抹狼狈,却又夹着淡淡痛意,她还是不愿意叫他一声父亲吗?
水潭般深邃的眼波好似没有丝毫的触动,凌辰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十五年,你受委屈了。”
凌姿涵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即冷笑道:“不委屈,若真在这个府里,估计才是真真的受了委屈。所以,姿涵要感谢凌相当年的铁面无私,更要感谢宸帝的皇恩浩荡,否则我哪还能活的今日?您说是吧,相爷!”
她的声音很轻,语调随意,仿佛在与他调侃、闲谈,但却足够让凌辰立明白话中的嘲讽、讥诮。
凌辰立心里发堵,似乎有种郁结桎梏在心口,却还是压着,闭了闭眼睛说:“三儿,你就想用这个态度对为父吗!”
“相爷说笑了,姿涵不该用这个态度对您,该如何对您?但求赐教!”凌姿涵含笑而对,眼里却闪着促狭。出了没叫那声爹外,她对他已经够“客气”,够“尊敬”了。如若不然,就冲她对他这伪君子的那份厌烦,给他下个十次八次毒香也不能解恨啊!
“我是你父亲,你难道就想一辈子‘相爷,相爷’的称呼我吗!”忽然睁开眼睛,凌辰立的眼中闪过一抹愠色,投向凌姿涵时稍稍一顿,又被那份深沉蒙住了。
凌辰立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但看见她,他就总想起十五年前,与他同坐书房内,奏琴吹箫,读书品茗的人儿……那时的光影,多美好。再看看他这个女儿,虽然形似像明珠,但性格与明珠的温柔婉约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转瞬从怀念中回神,凌辰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补了句:“你是成心想给我添堵,是吗!”
听了这话,凌姿涵轻瞥了凌相一眼,嗤笑道:“若真能给您添堵,那真是我的荣幸,凌相!”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打开了,进门的大总管显然听到了“凌相”这个称呼,眼中露出一抹不赞同的看着凌姿涵,并给她身侧的茶案上放了杯水,转即又走向凌辰立,将茶水放下,朝他递去一抹复杂的眼神。但显然凌相明白,好似被安慰了一般,心里堵着的地方瞬间就畅通了,却也没让大总管离开,只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就有转向了凌姿涵深深地看了一眼。
“相爷请姿涵来,不会只是想让姿涵陪您喝茶聊天吧。”凌姿涵掀开杯盖,闻了闻茶香,却并没有喝,放下杯子就转向了凌辰立。血眸清亮,凌姿涵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邪恶,但面上却是一副泰然之色,声音也淡淡的:“姿涵不喜欢拐弯抹角,凌相有何事不如直说。”
“三儿,你这十五年在塞外洒脱惯了,为父不怪你。但在相府里,就要有相府的规矩,这声‘相爷’莫要再唤了!”多年的疏远,凌辰立这才发现,就算在想保护这孩子,到头来和她也没多少感情,有的只是愧疚。他想要弥补她,更想要弥补……明珠。
凌姿涵挑了下眉梢:“不叫‘相爷’,那姿涵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了。‘喂’,似乎让人觉得,我北燕天山教出来的孩子太没礼貌,都是塞外的野人儿。‘爹’,我十五年都没叫过,如今要叫,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您难道会觉得顺耳吗?哦,对了,还有个称呼叫‘父亲’,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