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闪着金色光芒的卷轴,正是先前其父临死之前所留的那一道。随风见他将这画轴都拿了出来,虽然明知道他定然另有安排,不知怎么,心头却还是不禁哀叹了一声。
他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姬剑。他只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西门长离手中持着的画轴,就像是从未见过一样。瞥了一眼,又埋下了头去,喝起了手中的茶水来。就像是那浮浮沉沉的绿叶,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一样。
那芸萱瞥见这道金光便也转了过来,看了西门长离一眼,轻叹道:“西门公子,此物珍贵你还是先将其收起来吧。”
西门长离一愣,问道:“这却是为何?刚刚不是姑娘说要原画进行比对的么?”
芸萱用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像是拭去了两道泪珠,声调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委屈,“万一若是小女子看了这原画却依旧没能认出这湖泊所在又该如何?岂不是白白害得公子破了家中戒律?小女子心头既然没有把握,又如何能够再牵连上公子呢?”
西门长离微微摇头,一把将手中卷轴尽数展开,道:“姑娘尽力而为便是,若是真的连姑娘也不知这究竟是哪一处湖泊。想必这道境虽大恐怕也寻不到其他知晓的人了。这画卷之中涉及到先父遗愿,在下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还请芸萱姑娘看在如此多年交情的份上,再看一看这幅图卷吧。”
芸萱盯着西门长离一脸隐痛的脸色仔细端详了几眼,眉头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几分恻隐之色来,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公子对令尊如此孝心实在是另小女子感怀不已。小女子定然竭尽全力。不过如若还是不成,还望公子谅解。”
西门长离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应声道:“姑娘严重了,姑娘愿意帮忙在下已然感激不尽。即便最后未能成功,也是长离天运未到,却是怪不得姑娘的。”
芸萱看了西门长离一眼,点头道:“公子不怪便好,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勉力一试。”
说罢,伸手将西门长离铺在桌上的画卷轻轻拿了过来。与他之前所给的那张并排放在了一起,细细比对。
刚刚看了两眼,便不禁轻笑了一声,道:“难怪公子要故意另外描摹一副,原来这原画上有着这么许多细微之处。”
西门长离面色一红。辩解道:“这画卷乃是先父所留,其上的诸多印记也是其所留下。这些乃是先父之谜,却是不大好现于人前。”
芸萱娇笑了一声。道:“小女子虽然不才,却也知死者为大孝顺父母的道理。更何况此物还是你令尊所留,更是应当慎重。咦……”芸萱正说着,突然话语一顿,轻咦了一声,连其平淡的双眼都跳了跳。
西门长离脸色一颤,赶忙问道:“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芸萱微微点了点头,道:“公子,你且过来。”
西门长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绕过了木桌走到了芸萱面前,俯下身子来细细观瞧。
芸萱指着那金色图卷之中的一处道:“公子。你且仔细看。这里并非是一片空白,而是以极为淡泊的色彩描绘了一片山峰之景。而你先前给我的后来临摹的那幅却是没有的。”
西门长离盯着仔仔细细比对了一番,不禁吃了一惊,果真如同芸萱所说,在那图卷正中的水波蜿蜒之处,有着一片极淡的水墨色彩。也不知是那墨色淡入纤白。还是画图之人故意如此,若非不仔细观瞧,是决计难以发现的。
看罢,西门长离抬起头来,长呼了口气,道:“果真如此,姑娘好眼力。原来这片墨色是一处山峰之景,在下先前却是从未注意到。却不知,加了这片山峰之景,姑娘可曾想起什么来?”
芸萱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反而伸手将这两幅图卷小心翼翼地又重新卷了起来,递到了西门长离身前。
这才道:“虽然不敢肯定,但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西门长离大喜,含笑道:“愿闻其详。”
芸萱坐了下来,抿了口茶水道:“此处我却是去过,乃是赫赫有名的洞庭山水。”
“洞庭湖?”不说那西门长离便是随风和姬剑都是一惊。
这洞庭山水赫赫有名,他们三人虽然都未去过,这大名却是如雷贯耳。乍一听芸萱说起,都齐齐吓了一跳。他们三人虽然大概猜到这湖泊所在定不会是无名之处,却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等大名。
芸萱听他们一声惊呼,含笑反问道:“怎么三位莫非去过这洞庭之畔了不成?”
西门长离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尴尬,齐齐摇头。西门长离也是一脸羞愧,道:“久仰其大名许久,只因远在湘鄂之地,却是不曾去过。”
芸萱笑了笑,道:“无妨无妨,公子不必如此。洞庭山水八百里,只有这一副图卷,便是当地渔民也未必能够一眼识得。我也是侥幸才认了出来,主要便是凭着刚刚发现的那一片墨色。”
“哦?竟有这等事情?”西门长离不禁来了兴致,边说着,边又将手中画卷展了开来。
芸萱指着那一片浅墨色道:“这片山水景观在洞庭之中极是出名的君山胜景,你看这一片浩渺碧波之景。在这湖心深处才有如此缥缈高远的一处山峰,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白银所制的圆盘正中放着一枚青色田螺一般。凡是去过洞庭山水之人,必会欣赏一番如此胜景。刚刚看到这片碧波湖色小妹便已有几分猜到了这湖泊所在,只是不曾看到这君山,所以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