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条人影闪进院子,她猛地惊起,探头望去。那条人影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然后有节奏地轻叩了四下门板。
姜冬竹悄声躲到小院外的拱门处偷瞧着。
不多时,房门打开,有人将那条人影拉进屋里……然后传来几声嘤嘤泣哭之声。
姜冬竹震惊无比,那人的身形分明是个男人,进四夫人的房间……不是百里敬,是谁?最奇怪的是四夫人身边伺候的人竟没半分声音。她挠挠眉心,恶劣地想,会不会都受了四夫人的蛊惑都跑到野外跳僵尸舞去了?
她悄悄退回树下,蹲在黑暗中,摸着脑袋想着,她是继续在树下忍受蚊虫叮咬呢,还是回屋里睡觉呢。
心下实在是对那男人好奇得要死,夜深人静时出入百里敬妾氏的房间……是男人呢!不知是不是因为刚下过暴雨不久,蚊子格外多,隔着衣服已经咬得她浑身奇痒难忍,她自己囧住了,就为了心里阴暗的好奇,竟就蹲在此处给蚊子送大餐?
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蹲麻的双脚,抓抓胳膊上的痒处,打算回去,却听到院内房门“吱”地一声轻响。
她立马来了精神,猫腰藏好自己,屏住气息拨开树叶瞧去,那男人像兔子般从院里窜出,倏地从她眼前的小径上经过,然后没了踪影……
姜冬竹呆立半晌,不由得以头撞树,叫你好奇!叫你闲的!真是闲得脚后跟疼!那男子经过时她确实看清楚了——清清楚楚地蒙着面巾!你大爷的,让她看看会死啊……囧,好像确实会死!
不过,这男人虽然一闪而过,但身影依稀可辩,似乎有几分熟识,她一定是见过!
她边抓着痒边往回走,走着走着,忽地反应过来,其实她的脚后跟不疼,而是四夫人小产的孩子绝对有大问题!四夫人啊四夫人,日后你可不能怪她逼你入绝路啊,她姜冬竹很记仇的。
次日。
姜冬竹用过早餐后,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府。梅儿进来:“四小姐,闻人少主派人接你去作画。”
姜冬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不是说好她寻借口出去么?
梅儿笑道:“门主吩咐一定要给四小姐好生打扮一番。”说着就欲动手为她重洗梳头。
姜冬竹伸手挡住梅儿的动作,“不必了,我是去作画,不是去卖色。”百里敬倒真是积极配合,巴不得将她立时送作堆吧?也不瞧瞧闻人澈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的女儿又是什么样的货色!
梅儿动作一滞,低下头悄声道:“四小姐,你若能钓上闻人少主这条大鱼,外婆必会极为高兴的,到时你我都有了出头之日……”
姜冬竹似笑非笑睨她:“你以为以我的姿色能钓上闻人少主这条大鱼么?真可笑。”
梅儿抬起头来瞧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可是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四小姐为何不好好把握?”
“梅儿,我倒是奇怪你是外婆的人还是门主的人了。”姜冬竹轻哼一声,整了整衣衫,将梅儿推向一侧,往外走去。
“四小姐——”
“梅儿,既然称我是四小姐,就要听我的,难不成还要我这小姐听你的么?”姜冬竹回头道。
梅儿脸色沉下,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
姜冬竹走出院子,不由得一怔,无尘?
无尘客气地抱拳行礼:“四小姐,少主命我来接你过去作画。”
姜冬竹瞅瞅无尘,这个冷酷杀手出身的无尘,演戏要不要这般像啊。接她过去作画……呃,能为少主作画真是荣幸之极,她倒省了搜肠刮肚找借口了。
于是她溜溜地跟着无尘出府,侧头瞧瞧面无表情的无尘,他眼里流露出对她五分的戒备,二分的厌恶,三分不屑,像是在瞧一位糟踏了他天人般少主的采草大盗似的。
姜冬竹暗暗抹汗,露出可掬的笑容:“无尘大哥,我对当采草贼没有兴趣,你不用担心。”
无尘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只要她对主子未存着不良居心,他还是很愿意视她为主子的上宾的。“我家主人以少主之尊,总得天人一般美貌,气质出尘脱俗的女子才配得上。”
姜冬竹哈哈一笑:“恕小女子无礼,你没听见过有句话说,好男无好女,癞男摘花枝吗,所以小女子以为天人就是用来被牛粪糟踏的!”
瞥一眼无尘,只见他那张冷酷无表情的脸瞬即黑如锅底。她笑mī_mī地顺口又加了一句:“像少主这种清雅神祗必得有一堆臭哄哄的牛粪来衬托!”再看无尘,他的脸已经是黑里透着青了,手指紧紧攥起,显然气得不轻,忙格格娇笑:“放心,小女子对当牛粪完全没兴趣。”
无尘手指松开,黑脸扭曲:“……”若是少主真的注定要一堆牛粪衬托……他不介意眼前的女子当牛粪,可是,他坚信少主必有世上绝无仅有的女子来般配。
姜冬竹舒心的上了马车,无尘驾车直奔温凉城西区云来客栈。
无尘引着姜冬竹上了二楼的一间上房,敲门。
闻人澈依然是雪青色的袍子,正坐在桌后看书,书皮上赫然写着《姜家玄空》,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看,道:“你随便坐。”
姜冬竹依言坐下。
隔了一会儿,闻人澈抬头:“无尘,你还有事?”
无尘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