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垂下眼帘,良久不语。
室内寂静之极。
又过了一会儿,闻人澈突然抬头道:“我看姜家秘书上有篇关于刺咒护魂的……”那一篇章区区两页,他竟看了近半个月,才悟出其中玄机,令他看得如此吃力的书,前所未有,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那本前面大部分的玄妙之处。
姜冬竹脸色未变,笑得极为淡定:“少主,我是百里家的人,对姜家秘书只有耳闻并没有见过,什么刺咒护魂,更是闻所未闻。”
闻人澈深深凝视她,并不接话,反而继续道:“姜伯曾说冬竹命里有煞,起名冬竹是为挡煞气,你说姜伯会不会为救冬竹逆天护住了她的魂魄?”
姜冬竹不知该说什么,闻人澈前一刻还看似对冬竹兄妹情深,但其实两人从前只不过是没有交情的主仆关系,转头又处处试探吓唬她,若真是兄妹情深,能不能别调查她这义妹,让她安心保住性命?就算查出真相对他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为民除妖孽?
“你说,若是冬竹魂魄得以重生,会不会就是我所认识的人?”
姜冬竹仍旧无从回答,如今身为百里霜的她跟名震天下的少主很熟么?为她疗伤,她还可以当作是他想利用她画簪样给叶千千,那么现在呢,他们熟到可以坦诚心事的地步么?她只知任何反常的事情,都不是好事!他这样问,是在逼她承认么?
她起身,她必须得立即离开这里,离开有闻人澈的地方……
淡淡地清音不容违抗:“坐下。”
姜冬竹心下泪奔,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恃强凌弱么!但她不得不默默坐下,低头不语。
闻人澈那双清冷的眸子如鹰般凝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何你跟冬竹性情和言行举止如此相像?”
姜冬竹答得极快:“我在模仿她!”
闻人澈冷笑:“模仿?为何模仿?一个人可模仿另一个人的穿衣打扮,也可模仿言行举止,但模仿毕竟是模仿,要在神态中做到完全一致绝无可能。”他冷凝的眸瞳紧紧盯着她,声音微厉:“更重要的是,模仿得再如何像,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的神采绝模仿不了,便是朝夕相处的人也绝做不到,何况是你,百里霜!”
姜冬竹沉默了,当一直担心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会被闻人澈看穿所有一切,只是未想到会这么快。事到如今,她除了坚决矢口否认,便是看他打算如何处置她,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她也要保住自己,何况他并没有说破。
“让本少主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百里霜是如何的。”闻人澈话峰一转,语气不再带着厉色,淡淡地道。
姜冬竹没有任何激动,平淡地说道,“闻人少主,我就是活生生的、真正的百里霜,是百里家认可的四小姐百……”
闻人澈寒目扫了她一下,她立时没底气地闭嘴。
“半年前,百里霜曾暗中杀了一名叫锦儿的弱女子,你说是为什么?”
姜冬竹闻言瞬间石化,百里霜杀了一名叫锦儿的女子?!为什么啊,为什么?可是她那里知道为什么!从前的百里霜不是胆小懦弱么?为何要杀一个弱女子?
“那那那……”她伸袖抹着汗:“那是因为…。”
闻人澈嗤地一声:“因为她骂了你一句:就算进了百里家也是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对对,就是如此……”她急忙答着,然后额上细汗汇成珠,从额角滑落,对什么对?虽然这句话委实难听了点,但为了一句话就杀人,哪里对了!
“你知道本少主初见你为何将你摔了一跤么?”
为何?不是因为他讨厌百里家的人吗?姜冬竹疑惑地望着他,不敢说话。
“不止因为你花痴,更因为你身为女子连一丝善良的人性都没有,竟敢对本少主动非分之想,本少主觉得恶心。”闻人澈清冷的声音一带一丝感情,眼里透着的是对百里霜的厌恶。
姜冬竹咽一口口水,直勾勾地望着他,极想说,她真的是冤枉的,那是百里霜干的,跟她何干?可是说出来的后果,教她更加害怕!
“呃,从前年幼无知做错了事,如今深感懊悔,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咳咳……我决定向锦儿父母补偿一笔银两聊表谦意。”她脑子急转着,似乎眼前也只能这般说,既未直接承认,可也没否认,她用无名竹赚来的钱为百里霜承担后果,是不是可以保住自己?
岂知闻人澈冷哼一声:“补偿银两?那你得将银两送往地府了,百里霜,你自己做过事,一点不记得么?”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微厉起来。
姜冬竹无语:“……”难道锦儿的父母也是百里霜所杀?无量佛尊,百里霜做过的事,她确实一点都不记得……可是她却用了百里霜的身体,就算不记得也得认下!
闻人澈又道:“百里霜,只要你认下杀锦儿一事,本少主便以侠义之道一掌毙了你。”
姜冬竹惊呆,一个高儿从他旁边的椅上跳起,离他远远的,愣愣地看着他,他眼里没有半分怜悯,右手微动,似乎只要她点头,便要立时将她毙于掌下。
姜冬竹泪奔了,还有比这种威胁更赤裸裸的吗?认下杀锦儿一事,她是百里霜,立时死于他掌下。不承认被他确实查证过的事情,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