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余寒竟然拒绝担任国家宗庙祭祀礼仪官,反而开始在大津大力创导古文运动,主张‘文以载道’,复崇古儒,抵排异端。同时,应考进士中第,时年二十四岁,在国子监任四门博士,其后升任监察御使。几年后关中大旱,他向先帝上书,针弊时事,被剥去一切官职,直至如今太后主政,才于上个月任他为南郡郡守。”
“老爷子认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极是厌恶土豪世家的贪婪和霸道,此番来南郡,定然会掀起惊涛骇浪……”
方鸿志正说着,忽地木台边有一身形高大武士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请郡守移步到香案前宣读《祭鳄鱼文》。”
余寒用凤目稍稍地扫视一下在场的鳄鱼和众人,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三里之天地里面的空气顿时凝结起来,仿佛整个区域中有一股力量,将众人之心神紧紧锁定。
柳义定睁一看,只见他手中所拿的虽是平常的白纸,但竟然对四周散发出一股股极为纯净肃杀的气息,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凛然之气了。
片刻,余寒大步走到案前,挺身而站,双手捧着祭文,
用清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朗诵起来,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嗓门不大,更没有声撕力竭大喊大叫,然而现场每一人都觉得非常地清晰,就像是他在你的耳边讲话一般,传入耳中:
“维年月日,大津国南郡守率众属官,以羊十、猪十,投之‘鳄溪’潭水,以与鳄鱼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网绳挥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后王德薄,不能远有,况南郡属岭海之间,去京师万里哉!鳄鱼之繁衍育卵于此,亦固其所。”
余寒读到此时,柳义突地有所感触,觉得好似头顶上有一些莫名的压力,于是他一边听着,一边抬头向空中一看,只见百丈上方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十丈宽地厚厚乌云,上面定定地站立着一个高达三丈的大汉,再定睁一看,此人竟然长着一个大大的鳄鱼头,双目圆睁,人身,外穿一长及膝盖的黑色鳞甲,后面长了一条带着黑色的鳄鱼尾巴。
此时他周围包括乌云都被一团耀眼夺目的五彩光环所笼罩,也没有发现柳义在打量他。
而余寒仿佛丝毫也未察觉,仍然极其神情专注地继续读着他的那个祭文。
“今天子嗣大津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之内,皆抚而有之;况南郡者守、府、州、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鳄鱼其不可与之杂处此土也。
郡守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鳄鱼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与官府抗拒,争为长雄;郡守虽孱弱,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结舌杜口,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且承天子命以来为吏,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
鳄鱼有知,其听郡守言:南之郡,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月初发而后越月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徙也。”
讲到这里,余寒停顿了一下,此时,柳义依稀听到地上传来三声沉闷的隆鸣声,在地底深处响起。只是他环顾一看,众人竟毫无反应,似乎对此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