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某处,终日烟水迷蒙,云遮雾绕,凡有过往船只行经其间,不分东南西北,莫不迷失道路。/
然而在这水雾笼罩中,却有一座岛,方圆不过千里,迸射无量光明,如暗夜里的海上灯塔,指引着过往行人走出迷雾。
因其光明无量,又对海外船商有无量功德,世人以为海神所居,故名神光岛。
左中原避世于此。
十八年间未曾外出,终日闭关,修为大进。
当日吞噬众人精血以自逃,所使所用并非神光岛之法,乃是他机缘之下所得,曰饕餮,亦并非单单吞噬精血法力,还有被吞纳者的意念,只是零碎不成片,而且记忆越多便越混乱,对施术者反倒成为一种负担。
左中原很少施用此术,一则因其过于恶毒,二则便是怕被旁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凡事都有其两面性,饕餮吞噬的异种真气跟记忆虽然会对施术者本人造成困扰,若能降服,不啻于一场历练,无论是精神还是真气,都会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更何况当日被吞噬者都是人中俊杰,所学不凡,更因当时众人都势衰力弱,正是防御最薄弱之时,反倒让左中原少费了许多功夫,轻而易举的便降服了杂念,窥窃其意念中所蕴含的精华。
峨眉山定海术,日月岛日月轮转!
玉清界诸多法门。
其中或有残缺不全的法门。但精妙法门。只言片语亦是臂助。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界本来是一家。
洗练去这些记忆,那些精纯的精神念力亦是大补之物,让左中原念力大进,本来神光岛中不乏与其比肩者,这十八年下来,恐怕大多数人都被他甩在身后。
然而迟迟未曾接到岛主余莲圣师的传讯,左中原心中毕竟惴惴。
“十八年了,量那小子也没这等本事能够躲过四大高人的追杀,想必是师尊并不要跟我理论这事儿。我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左中原思来想去都觉得没有问题,身化虹光,纵身便出了神光岛。
雾霭沉沉,左中原却是轻车熟路。
环绕在神光岛之外的几百里海雾。本就是天然绝域,又被神光岛祖师以力凝炼,后代无数弟子加持法力于上,挥毫泼墨,便成守护神光岛的最佳阵势。外人想入其中,难如登天。
左中原自小生长其间,自然是了如指掌,很轻易就跃出了雾霭环绕之所,海阔天高,鱼跃浪涌。心神为之一畅。
神光岛景色固然秀美,但看多了也觉乏味,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希望不断的辗转,从自己烦厌的地方前往别人烦厌的地方。
追求新奇,尽管这新奇未必有值得让人如何留恋,但一时的变化总是让人心中的憋闷为之一畅。
“十八年了,久滞不前的修为终于又有了进步,只待稍稍畅神,将几人的神念完全消化。未必就没有机会窥望不朽。即便不能顺利晋升,神光岛门下,我当属第一!”
左中原意气风发,足踏海浪,随波而行。说不出的畅怀自在。
轰!
万里长空陡然暗了下来,如铅阴云迅速汇聚。云层碰撞,激荡出耀眼的雷霆,震荡海空,风雨欲来!
左中原悚然一惊,一缕宛若实质的杀伐之意无形却有质,环绕周身,竟而瞬间封锁了四面八方。
“什么人,敢在神光岛的地盘撒野!”
左中原此刻离神光岛已经不近,但自思这天下间同级能够真正能战胜他的应当不多——当然,木元那样的变态自动被他忽略掉了!
况且,眼前这气机,明显不是木元。
左中原一无所惧。
“既然不是木元,竟然还敢来挑战自己,那简直是找死了……”
左中原如是想,一挥手,一层像是由光交织成的四角吊檐宝塔便出现在身外,虚影般,却护住了自身,将周围奔逐呼啸的剑气悉数抵挡在外。
八卦高台缓缓浮现,周化生站得笔直,双手倒背,冷峻的面庞透着坚毅。
周寻无果,周化生还是到了神光岛外。
他并不鲁莽,像捕食时极具耐心的猎豹,在神光岛外埋伏多时,终于等到了左中原出现。
“这倒是极好的一个磨练对手,就算不是为了找木元,跟他过过手也无妨!”
周化生的理念再简单不过,不断挑战各种强者,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磨刀石,踩踏着他们,迈入世间最强!
作为一度横行上清界无敌手的左中原,当然也是极其骄傲之人,不会满足于被周化生困在剑阵中这样憋屈的打法。四象塔护身,一挥手,在他背后赫然出现了日月高悬!
日月轮转,普照大千。
驱散云雾,将左右照的一片通明透亮,无限光辉泼洒,左中原信步而至,观察着剑阵的变化。
周化生踩踏的高台就在眼前,却又恍如隔世,任凭左中原如何前进,总是接近不了。
剑阵中呼啸的风雷却也难以近左中原的身。
左中原指诀连变,悬浮在头顶的日月化成千轮,烈日耀眼,皎月清辉,旋转着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周化生漠然无表情的脸上却似有了几分兴奋,伸手一招,剑气呼啸,一道道如雷霆般的剑光在阵中煌煌刺目,撞在左中原身外的那尊虚影般宝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宝塔微晃,逸散出些许地火风水,咆哮着朝四面八方怒卷。
力量喧嚣,如怒江之水,日月却高悬其上,构成一副壮丽的画面。
周化生脸上却浮现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