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从四季分明的北方来,觉得天之南的气候很新鲜,特别是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想着摘点花放在宿舍,多么有生机。她也给罗栩栩送了一小束花,把花藏在身后,笑嘻嘻的猛地把花递到罗栩栩面前。罗栩栩只是面色僵了僵,便笑着收下了花。
当晚,寂静的学校里都是罗栩栩隐忍的咳嗽声,第二天越发刺耳,尽管从罗曾口中知道她吃了药,罗曾一副了然的样子——都会咳上好几天。
张老师后悔得不行,直道歉,罗栩栩云淡风轻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很久没人给我送花了,看来是消受不起这鲜花了。
这美人始终都没有鲜花点缀了,他不知道,即便是给浅秋送茉莉,她都是小心翼翼用纸袋包好,不让花粉有丁点空隙袭击她脆弱的呼吸道。那时还好,可停药两年,又身处高原让她的病情加重,所以才会咳得一发不可收拾。
“吃苹果吗?”没等罗栩栩回答,曾凡智就拿起了一个苹果和茶几上的篮子里的水果刀。
“大家都吃,有福同享嘛!”
曾凡智坐在床前,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道:“曾曾呢?”
“刚学习完,到儿童病房玩去了。”话题一转,罗栩栩问道,“曾老师不做老师了?”
话语里带着俏皮的戏谑,曾凡智嘴角一笑,他的支教任期七月结束,九月就要回校继续读研了,罗栩栩是知道的:“又要做回学生了,不过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读书。”
接过苹果,罗栩栩轻咬一口,静等解惑,可曾凡智只是继续削另外一个苹果,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第一次觉得步伐太慢,跟不上她的节奏,这就是曾凡智彻身的感受。顾如生很平静地接了他的电话,告诉罗栩栩的医院和病房。权贵之人才住得起的特级vip病房,引起了曾凡智的注意。突然想起顾如生的名字,他怎么就忘了,六年前临时出任健康药业执行总裁的人就叫顾如生呢!网上搜索,虽然是几年前的新闻,图片也不少,就是那个站在他面前,淡淡地说“我是栩栩的丈夫”的顾如生。
新闻里搜索不到顾如生结婚的消息,更搜索不到任何离婚的字眼,只在出任要职的新闻分析里提到了罗栩栩的名字,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未经证实的猜疑。深如汪潭的罗家,再也查不出关于顾如生和罗栩栩的任何消息。顾如生的面孔浮上眼前,那样坚定的沉着,不是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的人,堂堂的前任执行总裁,也不像是胡话的人。
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样的vip病房,一住几个月的开支,特级护理的照顾,哮喘界资深专家的治疗,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对金钱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需要多么强大的肩膀才能支撑起这个娇小的女子?读研三年再工作赚钱,他们的距离已不止十万八千里。
顾如生不着痕迹的让他明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让他失落到极点,何况还有一本薄薄的结婚证阻在其中,更让曾凡智像是掉进了无底洞,始终找不到一丝勇气。
见曾凡智不回答,罗栩栩说道:“读书多好,我就没有机会读完大学,很羡慕你们这些一直深造的人。学校的事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