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这种温柔能持续多久?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辈子?会不会在下一刻又突然变了脸?
她的爱,永远像是在走钢丝,惴惴不安。
也许,他也是如此。
又或许,其实她和他都曾经给过彼此机会,只可惜,彼此伤到了极点。
“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是,只不过掩藏太好了?”良久后她淡淡说了句,因不经意又想起他在夜总会左拥右抱的一幕后心口又开始生疼。“你知道在电影院的那一次我有多恨你吗?”
江漠远闻言她的话后脸色异常平静,静静看了她半天后意外地笑了,意外放开了她坐了起来。
她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又做出什么事来。
“庄暖晨——”待他终于平息了笑容后,转头盯着她,长指重新攀附在她脸上,这一次,他的语气却听上去那么地悲哀。“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
庄暖晨听着这句话,心顿时像是被炸弹炸开似的。这句话是他从未说过的,连同他的神情也是如此,她从没见过,或许可以说,她从没见过江漠远这么悲哀。
他却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令人煎熬。
她轻轻敛下长睫,等再抬眼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深处快速窜过一丝难以割舍,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少了怨怼,轻若晚风,“不是的。”
最终还是心软了是吗?
女人心狠时会让任何人见了都恨,但女人心软的时候会让自己都跟着恨。
她是那么告诫自己这次一定一定不能原谅他,可为什么,当见他回家了,知道他不动声色关注了万宣的事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应该恨他,恨他在电影院的qín_shòu行为,恨他再一次跟沙琳一起却已经开始了明目张胆。
她很想对着他回答是的,可脱口出来的字眼就是这三个字:不是的。
江漠远的手指微微一颤,连她都感觉到了。
“你还需要我吗?”他凑近她,再度低声问她,可原本哀伤的眼有了一丝迫切,有了一丝期待。
庄暖晨的心窜的很快,却又控制不住地点点头,她好恨这样的自己啊,他只需要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温柔,她便举手投降了吗?
男人的手指变得温柔,轻抚她的脸颊,连同他的嗓音也变得低柔,低头,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她感觉得到,这一次,他的薄唇也微微有些颤。
他,也在期待吗?
再抬头,他的眼已染上浅浅的笑,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宠溺。
她突然觉得丢脸,低头不去看他。
他有点大获全胜的意思。
半晌后她才哑着嗓,低低说了句,“你别这么得意,我不过是想让你帮着看看合同而已,方程拟出了转让合同,我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事,有你这个经验老道的人把关总会放心些。”其实这份合同律师都已经看过了。
江漠远闻言后却不怒反笑,唇稍染上浅浅为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合同拿来吧。”
她心口一松,点头起身。
“等等。”身后男人叫住了她。
她转头看着他。
“合同直接拿进卧室。”
“啊?”
江漠远却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她,性感唇稍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
她的心跟着他眸底的暗光“咚”地狂跳一声,下一刻落荒而逃。
卧室,灯光柔和。
庄暖晨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卡通抱枕,歪头盯着江漠远手里的一页页合同,时不时打个哈欠。鹅黄色的水晶灯光像是萤火似的点缀在她的发丝之上,短而俏皮的卷发慵懒绵柔,微微遮住她素白脸颊,使她看上去干净清爽得像个新生婴儿。
江漠远倚靠床头,手里虽说拿着合同但也会时不时别过眼来看她,有些情不自禁。不过他的速度倒也挺快,庄暖晨足足小心谨慎了两天的合同放在他手里竟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
见他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问了句,“你这就看完了?”
江漠远淡淡“嗯”了句。
“怎么看得这么快啊?”
“那还要看多长时间?”江漠远抬眼看着她。
庄暖晨没接话,伸手准备来拿合同,他却淡淡笑了笑,翻开其中一页指了指合同中的一行,“这条要再修改一下才行。”
“哪条?”她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凑上前。
她的主动离近令他勾了勾唇稍,故意含糊不清回答,“这条啊。”
“哪条啊?”她凑得更近。
江漠远忍不住低笑,顺势将她圈在怀里,这才指明其中一条,“有关公司转让的缘由一定要写清楚。”
“这个需要写得那么详细吗?”庄暖晨没意识到彼此的距离已经很是“亲昵”,偏头看着他好奇蹙眉,“不是只要列明是资金周转不开的原因不就行了吗?”
“不行,该是什么原因就一定要写的清清楚楚,这样对你有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注明得详细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江漠远一口否决,眼角眉梢很是严肃。
庄暖晨若有所思,“方程不是个出尔反尔或是背后捅刀的人。”
江漠远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她的眼神似笑又似无奈,“商场之上,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是你的前任老板?在签订合同这件事上,先小人后君子没错的,我告诉你是让你避免以后走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