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贵妃娘娘遭遇不测,微臣以死谢罪。”傅少卿面色无澜,抬头对上他的眼,平静说道。若她死了,这个世间上便再无什么可以让他牵挂,让他不舍,死,又何尝不是一种结局?
为了她,他竟然愿意去死?好,很好,纳兰轩心中翻起滚滚怒火,却冷笑出声:“少卿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是昏君,又怎会舍得让你因为朕的一个妃子去死?”
“眼下少卿应该替朕查出,这些刺客究竟何人所派才是!”他顿了一顿,眯着眼高深的说道。
傅少卿缓缓起身,凤眸一动不动的看着纳兰轩,许久才开口:“微臣遵旨。”说完,他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山崖,眉心微动,终是转身离去。
纳兰轩一直都知道他对沈清忧是不一样的,但是今日他才真正知道,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傅少卿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为了她,傅少卿早就已经不要过一次命!比起上一次他不顾一切的跃下悬崖,这一次,他所说的‘以死谢罪’已经太过委婉!
若是她真的就这样死了,那也好,他便不用每日活在患得患失的恐慌里,便不会心痛,不会再担心她会爱上傅少卿……
……
沈清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面,她看见了一个穿着鹅黄纱裙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头上戴着银铃发环,一蹦一跳都会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她想要开口唤住那个小女孩,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围的场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她忍不住落泪,这里是是她母后的寝宫啊,那个小女孩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她究竟是谁。她就那样痴痴的看着,看着那个女孩子调皮的跟几个宫女欢笑。
这时,一个穿着明黄凤服的女子,含笑从寝宫里走出来。当小女孩看见那个女子时,欢快的扑进她的怀中,一声声的撒娇:“母后陪挽阳玩一会吧,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那个女子唇边的笑是那般的温柔慈和,她轻轻抱起那个小女孩,一脸宠溺:“好,母后陪你放风筝。”说着,她抱着小女孩转身,越走越远……
母后?原来那个小女孩就是自己小时候。沈清忧心中瞬间激起千层浪,她仓皇的伸手抓去:“母后,我是挽阳啊,我是挽阳啊,你看看我,看看我……”
可是无论她如何喊,如何叫,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就如全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一般星神陨杀。四周瞬间变得黑暗,让她再也看不见一丁点的亮光,这里是哪里?这里究竟是哪里?
“不要丢下挽阳……挽阳怕黑……不要……”沈清忧紧紧闭着双眼,不断伸手想要抓住什么,黛眉紧皱,恐慌的表情让人不忍。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略显腐朽的房梁,还有梁角的蛛网。
她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简陋,陈设的东西却干净整齐,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幅观音画像,画像前还摆放着香案,上面所插的青香也才燃了一半。这里应该是出家人所住的地方。
原来刚刚的一切是一场梦。她还活着吗?略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起身,左肩传来的剧痛却让她轻呼一声,她竟然还活着。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三番五次的陷入绝境,却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究竟是命不该绝?还是苍天要让她继续在这苦难的人间煎熬?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还真是命硬。”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沈清忧的耳里,却又那么熟悉。
她循声看去,紫眸猛地一缩,也顾不得肩上的箭伤,硬是挣扎着起身,定定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姑子。许久才蹦出几个字:“梁云蓉?!你还活着?”
“施主认错人了,贫尼不是什么梁云蓉,贫尼法号了尘。”梁云蓉放下手中的汤药,并不看她一眼,脸色也不是很好,只冷冷说道:“既醒了,就自己把药喝了。”
“了尘,这位施主才刚刚醒来,又伤了肩胛,又怎能自己喝药?”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位师太,已经上了年纪,眼角虽是皱纹深深,一双慧却透亮有神,加上她面上的笑,看上去十分和蔼。
梁云蓉转身见是她,面色到变得平和了几分,带着敬意:“师傅。”
那师太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又转而看着沈清忧,和善一笑:“老尼念心,这徒儿平时不是这样的,让施主见笑了。”
听念心师太如此说,沈清忧更发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的确是梁云蓉无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出家为尼了。
“我与了尘师太是旧识,不会放在心里的,念心师太放心。”她看了梁云蓉一眼,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念心师太微微一愣,下一刻心中便已了然,点点头道:“了尘,既然你和这位施主是旧识,那就更应该好好照顾她,为师就先回房了。”说完,她含笑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沈清忧和梁云蓉,两人许久都不曾说话,只是静默无语。
“你……”沈清忧打破沉默,想说点什么,可想到她的遭遇,她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
梁云蓉抬起汤药,面无表情:“先喝药吧。”说着,她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动作很自然,却让沈清忧无意间看见她手上的老茧,瞬间觉得心酸。
她梁云蓉本是丞相之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如今她的手上却又那么多的老茧,这些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她受了多少苦。
“还是我自己来吧。”沈清忧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