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傅少卿是乾云国唯一的异姓王,身份尊贵,他的席位便安排在御座的左下方,刚好与沈清忧面对而坐,只要一抬眼,两人便会四目相对。
可从傅少卿入席,便没有抬眼瞧过她,沈清忧红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她还在奢望什么呢?只要能离开,是何人带她走,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为什么见到他那淡漠的眼神,心,还是会丝丝的疼呢?
沈清忧只觉胸口又堵又疼,这种感觉让她直想落泪,只见她端起金盏连饮了三杯,还想再喝,却被侍候在侧的玉茭拦住:“娘娘,您今晚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多吗?本宫还没醉,还能再喝!”说着,沈清忧不顾玉茭的阻拦,又是满饮,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宫妃醉酒有失仪态,而后宫里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都在盯着自己,可她就是想醉一回,无所顾忌的醉一回重生之星辰背后。
而这一切,纳兰轩都看在眼里,虽然他面上甚是平静,可深邃无底的鹰眸里却泛起了丝丝沉怒。他总觉得今天的沈清忧跟往日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而这时,傅雅从殿外姗姗来迟,连忙上前请罪:“臣妾真该死,半路不小心滑了一跤,又回宫换了衣服,这才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
纳兰轩此时心中,眼中就只有沈清忧,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便挥手示意傅雅起身入席,除此之外,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傅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经意的扫过傅少卿,却恰恰对上他如一汪深潭的凤眸,心头猛地一突,有些心虚的垂了眼帘,却又瞧见桌上的酒竟是殷红的颜色,心中更是一沉,一把将金盏推开,将桌上的黄布染污了一大块。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跟血一样?快拿开,快拿开!”她惊跳着退后了好几步,连连说道。
在场的人都被她这一举动微微震住,就连丝竹之声也悄然停下,歌舞姬们也都纷纷退下,方才还热闹之极的大殿,此刻静谧无声,气氛有些诡异。下一刻,许多宫妃都面露鄙夷,一副幸灾乐祸的冷眼瞧着。
“果然是小门效出来的,连这西域的玫瑰醉都识不得……”不知是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本来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的大殿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此话一出,傅雅才骤然反应过来她方才都做了些什么,苍白的脸立马涨的通红,见到纳兰轩沉着脸看着自己,她呼啦的跪在地上,诺诺开口:“皇上……臣妾,臣妾自小就怕血,所以才在殿上失仪,请皇上责罚。”
趁着纳兰轩还未开口,坐在凤椅上的冷月连忙含笑说道:“雅妃不过是失手打翻了一杯酒,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再说,臣妾第一眼看见这玫瑰醉,也被这颜色吓了一跳,何况雅妃还怕血,这实在也怪不得她。”
闻言,沈清忧心中冷笑,傅雅怕血?她与她相处两年,她就从来没有听说不她怕血。她们当真以为自己喝醉了,便看不出她们的这小小把戏和这些弦外之音的话语了吗?
“这么说来,臣妾将除夕宴的酒水换成了玫瑰醉,不但吓着了雅妃,还让皇后娘娘也受了惊,倒是臣妾的不是了。”沈清忧端坐在席位上,面色微微酡红,看样子是有了几分醉意,她手里把玩着金盏,慢慢饮尽才转而看向皇后说道。
“瞧沈贵妃这话说的,本宫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别多心了。”冷月故作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红唇边还挂着亲和的笑意,可话锋一转,她又微微敛了笑意,看着纳兰轩说道:“只是这玫瑰醉的颜色的确像极了鲜血,今儿又是大年夜,这样的颜色,不吉利也就罢了,就怕会影响到来年的国运。”
终于扯到重点了,沈清忧冷冷的勾起了唇,早知她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任何一个扳倒自己的机会!自古以来,哪一个皇帝不关心国运,即便他纳兰轩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可他始终刚刚登基,这四面楚歌的境况本就让他头疼不已,再加上冷月这样一说,不治她的罪,这场戏怕是收不了!
果然,纳兰轩一听冷月的话,面色变得阴沉,他看了眼手中金盏里的酒,眼底的神色让人捉摸不定,许久都不曾发一语。
“怎么,皇上也觉得这酒的颜色会影响到来年的国运吗?”沈清忧缓缓起身,端着金盏步伐轻浮的走至到殿中央,对着一众人嫣然一笑:“你们呢?你们也觉得,就凭这玫瑰醉的颜色,就能影响到我乾云的国运吗?”
在场的人除了傅少卿时而端起金盏轻抿一口,除了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深沉,面色却依旧平静的坐在席位上,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其他人都开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告诉朕,为何今晚的除夕宴要换成西域的玫瑰醉?”纳兰轩目光犀利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淡淡问道网游之冰谷幽兰。
沈清忧款款屈膝而跪,映着殿内灼灼的灯光,她脸上的酡红也显得更发诱人:“据臣妾所知,这红色自古以来都是象征着吉祥喜庆,皇上和皇后大婚之时,用的东西也都是红色,就连整个皇宫亦是红墙碧瓦。臣妾只是想着如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当然要用这吉利颜色的酒水,这明明是吉祥如意的征兆,可到了皇后娘娘这里,这红色的玫瑰醉倒成了不祥之兆,还牵扯上了国运,臣妾心中实在惶恐!”
说罢,她抬眼无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