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忧对他的话罔若未闻,只是默默流着泪,盯着自己的脚尖,木然的看着那一滴一滴晶莹的泪落入泥土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鞋女前来禀报,在安小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安小六扭了眉,又转而看了沈清忧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听风统领又来了,已经在宫门口跪了大半个时辰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见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安小六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那鞋女说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利落,不宜见人,让他回去吧。”
可正当那鞋女转身要走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该见的不是本宫,是皇上。”
闻言,安小六一愣,这么长时间了,这可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啊!
“还愣着做什么?把娘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他!”安小六面上一喜,转身见那鞋女还愣着,不由低声轻喝。
那一日,若不是听风发现了玉茭,抓住她交给了皇后,那玉茭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这些时日,他隔三岔五的便会来紫宸殿的宫门前下跪求见,若是他真的对玉茭的死心有愧疚,那就应该把当日冷月求他帮忙的事全部都禀告给纳兰轩,而不是跪在她的宫门前,毫无意义的赎罪!
可沈清忧何尝不知道,听风和冷月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深厚,即便听风平日里刚直不阿,可面对自小长大的情谊,他又岂会出卖冷月?她的那句话,只是想让听风明白,她,不会原谅。
夜静谧无声,月色如水。沈清忧依着花架,闻着空气中的淡淡青草香气,默默出神。
纳兰轩进入紫宸殿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迷婚计,御用俏佳人。寝殿前的院落边,草木繁茂,紫藤花在夜色下收拢了花瓣,星星点点的紫色探出繁茂的藤蔓,她面色苍白的如夜间绽放的百合。
她瘦了很多,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紫色的美眸深邃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冷。她身上披着一件团秀兰花的雪白披风,人羸弱不胜衣。似是察觉到了纳兰轩的目光,她慢慢回头。
在昏黄的风灯下,她看到他一身明黄,就站在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
两人对视,纳兰轩心头猛地一颤,不由慢慢走了过去。安小六见他来了,面色欣喜,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看见他摆了摆手,又连忙退下。
纳兰轩走到她跟前,沈清忧直直看着他,美眸中看不出半分风澜,犹如一潭深水,深不见底。
“忧儿……”他轻轻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他没有踏进紫宸殿,却也知道,她日日都暗伤落泪,他很早便想来看她,可又怕她只顾着伤心,说出一些更决裂的话语来。
四周那么静,静的可以听见草虫隐蔽在草丛间,欢快的啾啾作响。沈清忧抬头看着他,紫色的美眸中泛起水雾来,水雾越来越浓,两行清泪终于悄然滚落。她向他伸出素白如莲的手,哀哀唤了一声:“皇上……”
纳兰轩浑身一颤,看着她静静流泪,那一双美眸映着烛光,亮的令他坚毅的心都顿顿痛了起来。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张了张口:“忧儿……”
“皇上……”沈清忧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凄然:“玉茭没了……臣妾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看着她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眸,纳兰轩忽的紧紧抱住她单薄无依的身躯,一字一顿:“你还有朕,朕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沈清忧靠着他的肩膀,他抱得那么紧,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泪水蜿蜒滑落,落在他的肩头。
忽的,她冷冷地、无声地笑了,魅惑的紫眸中渐渐溢出令人心寒的怨毒……
天上,静月流转,看着这一切,仿若无言。
……
翌日,纳兰轩下旨,沈清忧被晋封为皇贵妃,代皇后执掌凤印,统辖后宫!被纳兰轩冷落了数月的沈清忧突然强势而起,各宫嫔妃都吃惊不已。从圣旨颁下,紫宸殿门庭热闹异常,一波接一波的赏赐源源不断的流进去。
而那些风吹即倒的墙头草见局势有变,也纷纷殷勤来到紫宸殿向沈清忧恭贺。
相对紫宸殿的繁荣热闹,凤仁宫却是门可罗雀,清冷无比。除了平日里与冷月交好的傅雅和周冉艳,便没有其他嫔妃肯踏足。无形中,冷月的皇后之尊,成了徒有虚名的空壳。
傅雅和周冉艳已经在凤仁宫静坐了多时,可凤座上的冷月却一直不发一语,面色阴森的骇人。那个贱婢已经死了那么久,原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却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纳兰轩会在今天颁下这样一道圣旨!
“什么本宫怀有龙嗣不宜操劳,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冷月忽然面色狰狞,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森森开口:“为了一个贱婢,他竟然逼本宫交出凤印,让那个贱人执掌后宫,那本宫这个皇后算什么?摆设吗?!”
傅雅和周冉艳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考虑着如何开口劝说。
“娘娘,动气伤身啊,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皇子着想啊。”傅雅一脸担忧,说得小心翼翼。
傅雅不说还好,一说,冷月立马眼神凌冽的瞪着她,瞪的傅雅心中一凛,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她对视重生之贵女不贱。
“滚!都给本宫滚!”冷月心中忽的涌上来一口郁结难舒的怒气,使得她眼中猩红的如同女鬼一般,分外骇人。
傅雅和周冉艳被她这样一喝,都连忙起身,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