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六抬眼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眼中的寒气所摄,又连忙垂下头:“娘娘放心,奴才定当尽心。不说别的,奴才怎么着也要替玉茭姑姑照顾好娘娘。”
提到玉茭,沈清忧的心不免又隐隐疼起来。见她面色变得凄然,安小六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又惹娘娘伤心了。”
沈清忧眼中泛起水雾,却终是没有落泪,她看着连连磕头的安小六,涩然一笑:“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死。死了,便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的声音渐渐飘渺,当安小六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飘然转身。看着她孤寂萧然的背影,只觉哀伤甚是浓稠。安小六忽的鼻间一酸,眼眶亦微微泛红。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那个温婉如仙的女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
黄昏,七月天的酷暑终于消退了些,只是枝头上的蝉一声声枯燥的叫着,叫的人心中无法平静。沈清忧看着被霞光染得通红的天际,紫眸幽幽,在她儿时的记忆里,西域烨桑国的黄昏那才是最美的,可那样美得景色,她已经两年未曾见过了。
如今烨桑国和乾云国战火纷飞,边境每日都有战报书信传回来,烨桑一败再败,用不了多久,那曾属于她的国度将会被纳兰轩吞入腹中。为了复仇,她不惜牺牲了皇祖父和父皇戎马一生打下来的江山基业,让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值吗?她不禁问自己,可心中却得不到答案武逆。
“娘娘,不好了……”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沈清忧微微侧头,便看见安小六慌乱的跑上御阶,伏跪在地:“娘娘您快去迎春殿瞧瞧,晴妃娘娘她……她不知怎的,在御花园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
沈清忧面色一凛,抬步便往宫门走去。安小六忙不迭的起身跟了上去,却听见她冷声问道:“不是让你别让晴妃出寝殿乱走动吗?好端端的又怎会摔了一跤?”
安小六垂着头,都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声音微微颤抖:“奴才本是不让的,可晴妃娘娘说天太热,这时候凉快,非得出去逛逛,奴才拦不住啊!原本走的好好的,也不知是没走稳还是怎的,她突然便摔在了地上,立马就……就见红了……”
沈清忧猛地转身,吓得他不由噗通跪地,额上尽是冷汗。她死死的看着他,紫眸阴寒一片:“你现在马上去查御花园的石板是否被人动过手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安小六连连点头,起身便往御花园跑去。
当沈清忧来到迎春殿的时候,纳兰轩已经沉着脸坐在了大殿里,除了皇后之外,傅雅和艳嫔皆以到场。
她快步走进殿中,这时葛白实满头大汗的从寝殿里走出来,神情凝重的跟纳兰轩说道:“皇上,晴妃娘娘的羊水已破,可是娘娘的宫口尚未打开,只怕要催产才行啊。”
“这会不会影响到龙嗣?”纳兰轩面色沉沉的问道。
葛白实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答道:“胎儿虽未足月,但很健康,照常理来说,催产是不会影响到胎儿的,只是晴妃娘娘要多受些罪……”
“那还等什么?还不去准备催产的药?”不等他说完,纳兰轩已经不耐烦的出声打断。
“是是是……”在葛白实转身之际,沈清忧不由上前说道:“葛御医,你务必要保得他们母子平安。”看着纳兰轩丝毫不关心李青青的死活,她心中也不由一寒。
葛白实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娘娘放心,微臣会竭尽全力的。”说完,他便和一众御医围在一起,斟酌如何用药。
天色渐渐暗下来,惨淡的月色将整个皇宫都照的肃然幽冷。迎春殿里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在夜幕下被传的很远很远。
沈清忧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李青青的撕痛的呼喊,她紫色的美眸愈发深幽。许久,她才抬眼看向纳兰轩,只见他剑眉微皱,手不停的把玩着腰间的龙纹玉佩。
这样揪心的喊声,不知纳兰轩听在耳里,心中是何感想?
安小六此时轻轻走至她的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沈清忧紫眸一寒,果然是有人故意在石板上涂上了蜡油,才导致李青青摔倒!她微微正了神色,淡淡扫过傅雅,面色又恢复如常。
忽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静谧!沈清忧不由起身,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她的唇边溢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是公主,晴妃娘娘诞下了一位蝎主!……”有宫女惊喜的喊道。
众人纷纷跪地,大声高呼:“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纳兰轩终于朗声一笑,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些。虽然是位公主,可这终归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怎样,他心里都是开心的。
而跪在地上的傅雅听闻是位公主,红唇邪邪的勾了勾,只要不是皇子,那对她构不成威胁!只是她没想到,李青青竟还有命生下孩子,还真是让她意外不败战神!
就在这时,葛白实急忙从寝殿里走了出来,满头的汗珠都来不及擦一下,跪在地上便连连请罪:“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晴妃娘娘她……她中毒了!”
“什么?!”纳兰轩面色骤然一变,心头的喜悦因他这番话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中毒?如何中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他雷霆震怒的声音,葛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