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急忙执起那把断剑,将李凰熙挡在自己的身后,与辣手攻向李凰熙的黑衣人打斗起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的禅袍上也是道道血痕,而立誓不杀生的他也开始招招致命,剑光闪烁立时凶狠起来。
双方都是死卫,所以个个都不要命地打起来,画舫被涨潮的江水弄得一起一落,幅度很大,船上的人立时陷入了僵局里面。
李凰熙知道她现在不能软弱下去,看着那群黑衣人的时候她的俏脸紧绷,他们也是一心要致她于死地,她已感觉不到心痛的滋味。也对,她狠心刺剑向他,他有此反击倒也在情理当中,只要她死在这画舫上,大齐的命数就更薄了,现在她的父皇与兄弟撑不起这万里江山。
她不能死。
鬓钗凌乱的她,却没有退缩半步。
只是越战她的腹部就越痛,她的朱唇已经没有半分血色,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冷笑出来,她设局在此就是为了避开白晏身边的黑衣卫,没想到他们也在背后防备她。
这世间还有比他们更悲哀的夫妻么?
缠斗至不死不休之际,有人在船头大喊一声,“公主,凤临县的知县带着人乘船过来救驾了——”
这声音一出,黑衣人从窗口看去,果然看到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有几艘船正全速开过来,他们情知不好,遂有人吹了声口哨,一群黑衣人没再恋战,全部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跳进滔滔呐喊的江水中。
李凰熙这边的人没有一个人跳水去追,现在江水沸腾成这样,跳进去非但杀死不了对方,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凰熙?”怀恩回头看到她下身的裙摆上都是斑斑的血迹,遂惊叫出声,那血仍沿着她的大腿向地面上流下来,而她的脸上一片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身体更是软软地倒下来。
而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她,不让她跌落在地上,“凰熙,你到底伤到哪儿?”他的脸色着急地问,似乎要不顾男女有别掀开她的裙子察看。
李凰熙却觉得小腹坠痛,比来月事时更甚,那汩汩流出的血让她的心头一惊,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已经离她而去了,而她至今仍不知晓。
凤临县的知县赶紧登上这艘残破的画舫,此时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千想万想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实权人物长乐公主会来他的辖县内。
“臣救驾来迟,请公主责罚。”凤临县的知县急忙跪地请罪。
李凰熙咬着苍白的唇看向他,即使身体再痛,她也仍挣扎着由怀恩扶住起身,声音冷冷地道:“本公主遇袭,驸马爷跌落江水中,你立即发散衙门的人给本公主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此时掉落在江水中的白晏却是随着江水起起伏伏,他没有感到胸口上的伤口有多疼,在那江水中时他似乎回到了那一世。
从来没有想过等到他平定了一切之后踏足建京城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那一座小小的孤坟,那上面甚至没有名字,堂堂的大齐公主只能无名无姓地躺在那儿。
他还记得当他蹲下身子只能轻抚没有温度的墓碑的时候,他多恨,恨自己的迟疑,恨自己太过于笃定,最终只能是一个天人永隔的局面。
“她走了,你说你欢喜她,可你却没能为她做什么?”一身灰色僧袍的怀恩缓缓走向他,“我也没能为她做什么,空有这个名号,只能让她带着遗憾与恨离去,你知道么?她死的时候,建京下雪了……”
他还记得说到此处时,这个一向最是从容,永远看似佛光普照的和尚眼底不亚于他的悔恨,是啊,他们都没能在乱世保住她的性命。
两人只是站定在那儿看着天空的白云飘过,再也看不到她骄傲恣意而笑的面容。
良久之后,他转身而去,只走了几步,身后还是传来了怀恩的声音,“你还要去做什么?”
“天下未定,我想给她一个未来。”他答道。
当时仓皇而逃的萧荇与梁兰鸢手中还有兵力,他花了一年的功夫将他们擒住,然后将这一对狗男女押着跪在她的墓碑前,如抚情人的肌肤般抚摸着她的墓碑,“你恨他们,现在我就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向你赎罪,可好?”
梁兰鸢不想死,她朝他叫嚣着,萧荇却是一声不吭。
他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们,“当你们杀死她的时候就要有所觉悟,梁博森还在地府里等着他的孝女贤婿。”
他亲自执刀,狠狠地砍下两人的人头,那两抹鲜血飞贱到墓碑之上,鲜红鲜红的,犹如那一天的落日残红。
“阿弥陀佛。”念着佛号的怀恩出现在他面前。
他以为他要劝说他少造杀孽,哪知抬眼看去时,只看到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对死去的狗男女,两手攥紧佛珠,那时他就在想若他不是身入佛门,兴许在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为她报仇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竟然发现那个秃头和尚对她的隐藏的爱,当时他震惊地眯眼看他,这个人原来不若自己想象中那般高洁。
后来,他让人以萧荇和梁兰鸢的样子造了两樽跪地像,然后将他们的尸体装进去,让他们生生死死都跪在她的面前向她忏悔赎罪。
他怕她在那个小小的慈恩庵里会寂寞,所以让人到处宣扬慈恩庵会显灵,为此特特成立一只暗卫,凡是许愿之人都会在背后让其得